許諾言以為這茫茫人海，極少露面的她應該不會被人認出，王保國事件結束了一個月后，就在她快要忘記自己抓錯人這一黑歷史時。成林里進入了為數不多的外來人員，不用說這些外來人員只能是想要投資研發科技的商業大佬才能進入成林內部。

又是正好的陽光，許諾言坐在她首席室內的沙發上，放下了遮光板，將所有陽光阻在窗外，好似哪怕一丟丟的光便能將她灼傷的面目全非。

清澈的眼神若有若無地望著樓下，腦中盤算著從王保國口中得出的消息。

王保國的公司表面上是一家極其普通的智能推廣公司，實則與暗部聯系很是緊密，或者說他只是暗部向他們拋出的一個誘餌而已。

“真不愧是老狐貍，虛虛實實的信息，使得事情更為撲朔迷離。”

但毫無疑問，魚終于不滿足在暗無天日的海底了。

許諾言嘴角上揚，既然暗部親自送給她一條王八，那她好歹也要開點兒小火燉上一燉。

一聲嘀響，是來自二十樓的聲訊，“首席，摩斯銀行莫行長已到達二十樓，欲以合作。”

傳達室的聲音久久在許諾言耳邊回響，什么？摩斯銀行？快要被自己遺忘的黑歷史瞬間形成了畫面，一頁一頁閃過。

她嘆了口氣，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看來這是要逼她一不做二不休。

“小遠呀，有件事雖是難以啟齒，但不得不說，我們許家子弟之中雖不乏優秀之才，但著實缺少像你這般能立馬上任的人才。我剛剛突感不適，實在不便見客，可為了集團大義！我決定在此刻任命你為成林首席，順便掌管整個許氏集團。那么現在，身為首席的一件小小的事就是需你親自去接待一下那個摩斯銀行行長。”

不容那邊拒絕，許諾言立馬關上了通訊，打算找個嚴實的房間躲一下。

她按下隨身空間的按鈕，本是一百平方米大小的首席室在中間折疊出另一扇大門，門里面就是另一個擴展空間。

許諾言剛踏進一只腳，誰知，她的首席室大門突然移開，門外直直地站了三個人，一位副首席許遠，一位是可愛的許可可，另一個就是來尋仇的摩斯行長，氣場甚是強大。

場面一度尷尬，許遠俊眉微顰，隨身空間能治突感不適？

許諾言暗誹如今看來她這首席是愈來愈沒地位可言了，隨便個人不經她同意就敢隨意闖進來。看來她的智門系統需要弄個私家密碼，就連許遠這個臭小子也得在外候著。

“是福不是禍，此貨躲不過。”

許諾言默念三遍，若無其事的收回腳，關上了隨身空間，隨后勾起一抹標準的商業笑容，裝作一副初見的模樣道：

“想必您就是金融霸主摩斯行長罷，百聞不如一見，來，請坐。”

手指叩響，桌子上多了四杯咖啡。

莫以恒亦是嘴角輕彎，“是啊，百聞不如一見，傳說中許氏集團的負責人許首席，只是......”

莫以恒故意停頓，隨許諾言邀請入座。

只是什么？許諾言心里腹誹，莫非他還能當著大家的面兒把那件事情說出來，她可以不要顏面難道他莫以恒還能不在乎？因此許諾言面上如常，十分淡定。

眼前的人氣定神閑地端起眼前的咖啡，品了一口，慢悠悠道：“許首席您扒了我的衣服，還......，難道從多倫多回來便不認賬了不成？”

語不驚人死不休，許諾言剛想端起咖啡的手尷尬的收了回來。

這禍不按常理出牌啊，意語還休的語氣是想怎樣。她適才絞盡腦汁想了好多說辭，現在毫無用武之地。

許諾言轉頭向那倆助攻求助，結果站在莫以恒旁邊的兩人猶如被天雷親過一樣。

“下巴……”許諾言以眼神示意著他們。

好在許遠通過這句話，將他老大在多倫多與莫以恒有聯系的事快速閃過了無數種可能，本著先一致對外，再清理門戶的原則挑笑道：

“莫行長這句話從何而來呢？您知道，自從千面問世以來，這人的面容已不再獨特。雖然我們首席的長相確實有些過意不去，但也會有瞎了眼的某些人愿意扮做她的面容，所以若您在多倫多遇見了與我們首席面貌相似的女流氓也是有可能的。”

女流氓是加重了語氣的，而且眼神還特意朝許諾言警示了一眼。

許遠端起眼前的咖啡，慢慢地品了一口，不慌不忙繼續道：

“再者，我們首席向來不喜出門，雖然我們在各國家都有分部，然而業務上基本上都是由我這個副首席代為前去的。所以遑論她去了什么多倫多，就連北城最熱鬧的八號街她都沒去過。”

“況且你一個大男人，竟然被一個女人扒了衣服，做為男同胞的我，除了佩服，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別的感概。”語句里表面挑笑暗里藏針。

莫以恒竟不生氣，本是回應許遠的，眼神卻望向許諾言，嘴角輕彎道：“許副首席此言有些道理，實屬抱歉，我怎能將一輕浮女流氓與成林首席相提并論呢？只因她們二人太過相像了，我一時認錯，還望許首席莫怪。只是啊......”

他故作停頓。

“只是什么？”他還想干什么，許諾言狐疑，她記得自己好像并沒有留下什么實質性的證據，所以這件事莫以恒雖然知道就是她做的，可惜啊，他也是沒有什么證據證明那個人就是她。

莫以恒瞧著對面之人一副料定他拿她沒轍的得意模樣，想起那日將他綁了起來就是這副可惡的嘴臉，臉色黑了一度。

嘴角勾起一抹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只是啊，家父一直催促我的婚姻之事，而那日一個長相與許首席您實在是一模一樣的女人，闖入我的房間，扒了我的衣服，與我有了肌膚之親。既然與我有了肌膚之親，我自然是要對她負責的。只是那日之后，她就離開了，聽說成林追蹤部想要追蹤的人，從不會失手。所以，我今日特意來是想拜托許首席可否派追蹤部多加留意些呢。許首席放心，錢不是問題。”

許諾言差點沒被自己口中的咖啡嗆到，一雙清澈的眸狠狠地瞪向跟她玩貓捉老鼠游戲的莫以恒。

肌膚之親？還要負責？她不過是走了辨識假面的正常程序，只摸了摸他的臉，這算肌膚之親？他怎能如此不要顏面。

“莫行長有所不知，不是什么人或是給多少錢我們成林追蹤部都愿意接受委托的。因為我那追蹤部的成員們脾氣一向古怪，對不感興趣的委托，他們一律不接。您的委托他們怕是不感興趣的，他們不愿意做的事情，饒是我這個成林首席亦是不能強迫得了的。”

許諾言很是自然地將責任推到了她的屬下身上，拒絕接受莫以恒的委托。

肌膚之親？許遠咬牙，看許諾言再三推脫，他就知道此事鐵定跟她脫不了關系。

“噢，那個女人還說要抓什么王保國，什么成林追蹤部。”莫以恒還裝作不知的，繼續火上澆油。

聽到此，許遠更是確定莫以恒口中的人是許諾言無疑了。他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果然，他一次不跟著，她就能惹出這樣的事來。

許諾言怎地不知莫以恒話中的暗諷，無奈她臉皮一向不薄，只裝作沒聽到什么王保國。

既然莫以恒也說許是他認錯了人，她便接著他的話道：“莫行長您要找的人怕是只能您自己去找了，既然您說那人與我長相很是相同，那可勞煩若之后莫行長您找到她時，也讓我開開眼，也順便替您免費辨識一下是不是某個人戴的假面。”

”還有啊，既然是莫行長眼拙，將別人認成了我，那我也不好責怪于你，畢竟這是你的個人缺陷。只是這么年輕眼睛就不好使了，實在有些可惜。看來得向你推薦一款我們成林新出的多維239，帶上它可讓你擁有探索微世界的眼睛。重點是目前我們還未向外界推廣，那今日我免費送你，讓你成為239第一位擁有者，你可以表示拒絕，我不會介意，畢竟這個殊榮我也不太舍得就這樣送與了你。”

許諾言一本正經的品著咖啡，眼神絲毫不閃躲地回視著莫以恒，好像那個闖入人家房間，綁了他的人不是她似的。

死不承認、概不認賬是她想出的最好策略。

“許首席如此關心我的眼睛，既然送我這個殊榮，那我莫以恒只能感激領情，怎會拒絕？”

莫以恒微笑答謝，“許氏集團不愧是科技三大巨頭之一，掌握著最為先進的科技。在此之前，我主要的投資國并不在中國，今日看到許首席剛剛打開的另一個空間，我突然想轉化一下投資。”

既然她死不認賬，那么他有的是時間陪她好好玩玩。

“哦，我剛剛打開的空間是我的專屬空間，剛才我只是在測試它的穩定性能，還不能直接投入使用。況且這個空間并不是你有錢便能買到的，因為目前尚未對大眾投放。”

許遠暗自瞥她一眼，什么還未投入使用，她許諾言都快用膩了吧，不過也未揭穿她，笑著對莫以恒道：

“有一句她說得沒錯，有錢不一定能買到。我們成林目前并未打算將它擴大使用，因為還要顧及到各個層面，包括已有空間的擴大優化問題以及空間穩定性問題……”

這些空間只是他們成林內部使用，尋常之人絕不可能接觸的到，但是許爸曾專門開發一個隨行空間只是用來保存許諾言不舍得扔掉的東西，他不能直接道明，不然怕是會遭來嫉妒，只能用這些托辭。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著你們將其完備，然后投放市場，成林其他的科技研究聽說同樣令人驚艷，不知能否一見？”

果然是個精明的商人，談起商業勢在必得的自信，眼神犀利地像是要看透人心。

這樣的人許諾言見得太多，太多了。

她淡淡一笑，用小勺舀起一塊方糖，放入了咖啡之中。

“成林的大小事務如今都由方副主席接管，之后摩斯銀行與成林的合作同樣交于方副主席。”

薄唇輕呡了一口，濃香之中帶著些許甜意蔓延開來，呵，偶爾讓味道甜一些倒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許遠氣結，又把攤子扔給他，當著外人的面又不好表現出內部矛盾，只能不露痕跡地掛著有禮的微笑朝莫以恒點頭，內心早已把許諾言回懟地體無完膚。

“那老大你身為成林首席，之后就陪莫行長參觀一下成林以盡地主之誼。”

許遠頂著他那張人畜無害的少年模樣，笑得天真無邪。

“好啊……”許諾言答應的毫不遲疑，轉身帶莫以恒走出了首席室。

如此爽快，倒讓許遠詫異了，接著他終于明白了為何適才許諾言給了他一記深切同情的眼神。

“可可，你……”

許可可不露痕跡地使勁兒踩了他一腳，俊顏疼得呲牙咧嘴，看著走在前面的兩人，又不敢弄出聲響，只能將疼痛忍在心里。

“你明知老大最不喜歡陪這些人聊生意，竟還讓她帶著那個莫以恒參觀成林，你什么時候能不跟老大對著來呢？”

許可可壓低了聲音，一雙眸瞪得圓圓的，對許遠恨恨道，“還有你竟然和老大一起騙我，讓老大一個人出去，萬一她……”

“不是她一個人出去，還有阿正帶著一幫弟兄跟著......”

還想辯解？許可可又給了欲想辯解之人一腳，帥氣干脆。

“哎，可可，你能不能看清楚是她許諾言總跟我對著來好吧，她身為老大，想自己出去，難道我還能把她鎖起來不讓她去？”

許遠捂著腳，向許可可控訴，一字一句滿滿的醋意，“你說，為什么許諾言坑我的時候，你就不能維護我一下呢？好歹我們倆在襁褓之中就認識了，可比跟許諾言的時間久多了……”

圓圓的眸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轉頭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