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講他的故事,袁治一點落淚,都幾十歲的人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沒哭過,今天因為懷莎和林蘭菲的事情哭得有點凄涼。
就是跪著的楚凌晗聽完了整件事的經過,都忍不住捂住嘴巴,有點吃驚。以前的媽媽和外婆居然做過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一直以來在她的眼中,她們是最慈祥善良的女人,今天完全顛覆了原有的觀念。
如果這個故事不是出自袁治口里,楚凌晗是打死不會相信,袁治親口說出來的話,又讓她覺得完全不可能,她的媽媽不是壞人,從來不是。
“外公,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楚凌晗聲音有點顫抖,緊張害怕憂慮。
“都是她們當年這樣做,阿莎是你的小姨,當年你母親和你外婆做的錯事,你愿不愿意賠罪?”袁治看著楚凌晗。
居然想用楚凌晗來賠罪?也不知道袁治心里想的是什么,許瑄有點鄙視。
懷莎看著楚凌晗茫然的樣子,冷笑道:“你們真的想賠罪嗎?自殺還是我殺你們,自己選一個。”
楚凌晗連連搖頭:“我不要,外公你快說,媽媽和外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好嗎?我都相信你的話?!?
袁治說道:“她們的確做了?!?
楚凌晗說道:“那又怎么樣?外婆和媽媽都不在了,整件事和外公你沒關系,你們也不應該找到這里報仇?!?
懷莎冷笑:“難道我冤魂不散,是我自己的犯賤不成?你們知不知道被鎖魂釘折磨是有多痛苦?每天到了深夜十二點,我的靈魂就會痛。剛開始是一絲絲的痛,到后來這種疼痛會逐漸加深,就好像有人用釘子,慢慢地釘入你的骨頭那種感覺。我雖然是鬼,但是這種痛,也讓我生不如死,幾乎魂飛魄散。”
楚凌晗好像能想到那種痛楚,跟著想到了什么,打了個冷顫:“這件事我外公沒關系,我愿意代替外公接受你的懲罰,你來弄死我吧,希望這樣之后你能夠放過外公。”
咬咬牙的,把當年的責任自己承擔下來。
袁治說道:“不行,是我的糊涂,和凌晗沒關系,都是上一代的恩怨,我不能延續到下一代?!?
人的本性在這時候展露出來,在秦淮的眼中,袁治還想還不是那樣壞,沒有像剛剛那樣繼續要楚凌晗代替她的母親賠罪,否則不會活得到今天。
“她們是怎樣死了?”許久沒說話的許瑄,又開口問。
他問的人,當然會是袁治的原配夫人,還有楚凌晗的母親。
“外婆在五年前車禍死了,我還記得有一輛大貨車,把外婆的身體撞得支離破碎,好恐怖,我好害怕。”楚凌晗一邊說著,一邊顫抖身體。
回想起妻子死了的場景,袁治歷歷在目,心中恐懼。盡管她做得再在怎么不對,都是他妻子,陪伴了好多年的枕邊人,恐懼過后還心里痛。
楚凌晗輕輕地搖頭,臉色蒼白的:“媽媽大概在七年年前生了一場不知道是什么的重病,就好像……好像小姨你說的那樣,全身絲絲的痛,到最后痛不欲生。媽媽說了,她身上的骨頭,好像被人用釘子慢慢地釘進去那樣,媽媽真的好慘,到了后期只能用止痛藥和鎮定劑,被痛苦地折磨死去?!?
聽到最后,懷莎發出駭人的笑聲:“活該,哈哈!”
許瑄無奈地搖搖頭:“人在做,天在看,就是如此。有時候不是沒有報應,只不過是報應來晚了,懷莎你還有什么放不下來?”
懷莎慢慢地冷靜,再盯著袁治:“當年要不是你,媽媽就不會死,也不會有我,全部都是你害的?!?
楚凌晗站起來:“我代替外公受懲罰,你想殺的話,就殺了我?!?
她已經不怕懷莎,尤其是聽到懷莎的故事,她對懷莎的遭遇感到同情,的確是她的家人做的不對,這個結果就讓她來承擔吧。
袁治馬上說道:“不行,凌晗你退下,阿莎,不管你想怎么樣,我的生命都交給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我的子女麻煩?!?
懷莎一瞬間又變了,成了個厲鬼的模樣,死死盯著袁治,狂叫一聲,就要往他撲過去,此時秦淮伸出手拉著懷莎的手臂搖搖頭:“先冷靜。”
懷莎哭道:“大師,我只想報仇?!?
秦淮說道:“你的仇人已經死了。”
懷莎說道:“沒有,他還活著沒死,媽媽在鬼域的枉死城受盡折磨,我不為她報仇,就是對不起母親,我無法忍受?!?
許瑄說道:“如果殺錯了人,她可是你的父親,你會后悔?!?
聽了這句話,懷莎一愣,然后抱著許瑄痛哭。
鬼是虛的沒有實形,許瑄能觸摸到懷莎的鬼魂,修道之人本就和普通人大有不同。
“你看老施主是不是還活著?”許瑄續道。
看到懷莎點點頭,許瑄又道:“剛剛貧道說了,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壞事的人,最后不管怎么樣,都會被懲罰,誰也逃不出上天的眼睛,而且死得也好慘?!?
懷莎聽完又點點頭,許瑄又道:“袁治他還沒有報應,就說明當年他是真的不知情,活著如他說的,在京城入獄三年,出來之后一切都晚了?!?
懷莎說道:“媽媽受的苦怎么辦?”
許瑄說道:“難道你忘記了嗎?貧道幫伯母進入輪回,再也不會在枉死城那個恐怖的地方被欺負?!?
他的話,懷莎愿意相信,輕輕點頭:“多謝你。”
許瑄說道:“這件事就這樣放過了吧,就當是你還貧道的人情,因為貧道讓伯母不再受苦?!?
想了好久,懷莎終于點點頭答應許瑄。
到了這里,楚凌晗才松一口氣,自己不用死,外公也不用死,這要是這樣,就一切都好。
袁治說道:“是我對不起你們。”
懷莎回頭看著他們:“從此以后,我和你們再也沒關系,你們是你們,我是我。以前媽媽還在,她告訴過我,姓袁。從你們把我賣去當時的陳塘,我就知道我再也沒有姓氏,只有一個藝名叫做懷莎。遇到了大師,大師說了我可以和他姓,我也姓許,我們再沒瓜葛?!?
說的好決絕,沒有給袁治反駁的機會。
最后袁治看了看許瑄,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可能是感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