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阿正所料見的一樣，偵探社里果然來了客人，但出人意料的是這個客人對阿正所分泌的某些特殊激素完全免疫，因為他也是個男人。

男人！？

客人的穿著極其講究，頭發抹的油光發亮，胡子也刮的極干凈，給人以干凈舒爽的感覺，但這種人正是阿正所不喜歡的，甚至有些討厭。

卓羽凡盡力壓住才沒笑出聲，差點沒被憋出內傷。

阿正突然覺得索然無味，甚至有些無聊，完全無視客人伸出的手懸在半空而得不到回應的尷尬，徑直走到沙發前，以一種舒服的方式半躺下，兩腳隨意的搭在面前的茶幾上，隨手拿起那本名為“鎧甲戰士”的漫畫，翻看起來。

客人皺了皺眉，從金絲眼鏡后面露出一絲鄙夷和厭惡之色。

尷尬！冷場！客人已不知所措。

卓羽凡的手這時恰如其分的伸了過來，握住了客人的手。

“我想你就是卓先生了？”客人微微一笑，雖然這笑比較官方，但仍透出一絲感激。

卓羽凡讓客人坐下，倒一杯水的功夫，阿正已經換了四個姿勢，但沒正眼朝這邊看一眼。

客人的腰挺的筆直，雙腿并攏，小腿呈九十度彎曲，將手提箱平放在兩膝上，兩手自然的搭在上面，一看就是職業律師之類的人。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是代表公司前來貴偵探社洽談一項業務的！”

卓羽凡雖然不喜歡這種說話風格，但他隱隱感覺“一項業務”應該和很多資金有關，所以他對此次對話抱有極大的興趣。

也許受到卓羽凡的情緒感染，客人完全忘記了剛才的尷尬帶來的不愉快，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聽說貴社有保鏢業務？”

“有！”卓羽凡不自覺的朝阿正瞟了一眼，阿正好像并沒有如自己般對此業務上心，他的精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漫畫了。

“那就好！”客人打開手提箱，從里面拿出一張文件，然后合上箱子，將文件平整的放在箱子頂面。

“我們公司近期要舉行一次大型的客戶回饋活動，屆時公司高層將出席整個活動，為期十五天，總公司方面為表嘉獎，集團總裁葉云山已于昨天抵達M城！”

客人說著，停下喝了一口水。

“葉云山？云山集團？”卓羽凡對云山集團這個名字再熟悉不過了，這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豪門財閥。

客人臉上終于顯露出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不錯！相信你也知道，我們葉總那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你的意思是給葉云山做保鏢？”

“當然不是！”客人嘴角不經意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保鏢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聽說你們這里有個叫阿正先生的！”

客人的眼睛瞥向沙發上的阿正，阿正不為所動，聽到自己的名字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把漫畫翻過一頁。

“聽說這位阿正先生對狙擊頗有研究，不知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卓羽凡見識過阿正的狙擊水準，聽到這里頗有了幾分自信，“阿正是我見過的槍法最準的狙擊手！”

“卓先生既然如此說，那一定是不假，為期十五天，狙擊顧問！至于薪酬嘛……”客人銳利的眼睛掃過卓羽凡的臉。

卓羽凡這會兒倒是沉得住氣，臉上沒有流露出半分的急切，“顧問嘛！王順一教練在C區警局做近身搏斗指導的時候日薪已是兩千！”

客人眼睛里的神情好像一個城里的貴婦遇到了一個鄉巴佬，“日薪五千，這是協議，如果沒有異議的話，還請卓先生簽個名！”

五千？！十五天豈不是七萬五？

這是偵探社開業以來最肥的單子，卓羽凡差點沒忍住，但他還是強壓住狂跳的心臟，表現的異常平靜。

“關于協議內容嘛！我還得和阿正斟酌商討一下！”

“不急！不過最遲不能超過明天中午！你也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大公司，時間就是金錢！”

卓羽凡接過協議的時候，客人已經站了起來，他向后推了推眼鏡，朝沙發上的阿正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勝利的微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在客人看來，這張協議等同已經生效，因為他找不出對方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客人前腳剛走，阿正像一根彈簧似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腳步極快，無聲無息來到窗前，站在窗簾后面朝下面窺視。

“我覺得這事不簡單！”卓羽凡也來到窗前，朝外看去。

下午的街面不算熱鬧，但總算有點生氣了，不再死氣沉沉，三五行人，有說有笑，打著廣告的小店門口也引來顧客駐足，不遠處幾個赤腳孩童嬉戲打鬧。

卓羽凡看見那個客人上了一輛黑色豪車，朝南面疾馳而去。

“你看出來了？”阿正一雙銳利的眼睛變得有些慵懶起來，側過臉看著卓羽凡。

“以云山集團的財力，為什么會找我們這樣的小偵探社來做狙擊顧問？說不通啊！”

“對，確實可疑！”阿正眼睛望著窗外，突然嘴角露出一絲詭譎的笑。

“但是這么豐厚的酬金，足以讓任何人心動，這倒讓我有些猶豫了。”卓羽凡用一種商量的眼神看著阿正。

阿正伸了伸懶腰，又斜依回沙發里。

“你知道我這人一向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卓羽凡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阿正對面，“當然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所以你看……”

“接！”阿正眼睛盯在漫畫書上。

“接？接這個案子？”卓羽凡不敢相信耳朵，因為他潛意識里覺得阿正對這個案子并不熱衷，沒想到他答應的如此干脆。

“當然！為什么不接？一個狙擊顧問而已。”阿正無聊的掃了一眼卓羽凡手里的協議。

卓羽凡顯得有些興奮，因為這個案子不僅大大的可以解決偵探社目前的財政危機，還可以存下一筆。

他拿出筆在協議上簽上了名字，下面蓋上卓正偵探社的印章，拿起來欣賞了一遍，才將協議平整的放進抽屜里。

卓羽凡做完這些，長舒了一口氣，好像連日來積壓在心頭的一股悶氣全部都傾瀉了出來。

他在阿正對面坐下，正要開口說話，阿正卻站了起來，向飲水機走去。

“你是如何知道那只貓……”卓羽凡見阿正手里端著兩杯水，有些受寵若驚，“我不渴！”

“我知道！”阿正嘴角顯出一抹詭異的笑。

他還沒把水杯放下，門口一個人闖了進來。

女人！而且有著一張漂亮臉蛋，身材勻稱，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但女人該多出的地方都恰到好處的豐腴飽滿，很難讓人一眼過后就會忘記。

女人也不客氣，徑直走到阿正面前，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她接過第二杯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因為她發現一雙火辣辣的眼睛正像一部掃描儀掃過她的全身。

她這才看清這雙眼睛的主人正是遞給自己水杯的人，此刻這人臉上帶著一副油腔滑調的笑意。

“喂！你誰呀？”女人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你又是誰？”卓羽凡對這個冒失的不速之客不僅于吃驚，簡直無語。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卓羽凡，“我想你就是卓羽凡了？”

卓羽凡當然不認識這個女人，臉上有些訝異。

“好了！你不用正式介紹！”女人阻止了卓羽凡正要出口的自我介紹，已轉頭看向阿正，“這位定然就是那位不正經的阿正了？”

阿正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正經？”

“這還用說？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第一眼我就看出來了！”

女人的直覺？何須直覺！阿正的不正經是不是太明顯了？連卓羽凡都不得不承認阿正的問題多此一舉。

“不愧是C區警局一枝花，不僅人長得漂亮，言辭也是這么犀利！”

“怎么？你認識我？”女人吃驚的看著阿正。

“梁警司的千金誰不認識？”

梁玉更加吃驚，因為她心里清楚，整個C區警局甚至整個M城，沒人知道她是梁警司的女兒。

自己一直在國外，上個月才剛回國，加上父女關系緊張，基本沒有回過一次家，恐怕家里的保姆也難認出她來，這人是怎么知道的？除非……

“我父親派你調查我？”梁玉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我可沒說！令尊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未必認識！”阿正頗有興致的盯著梁玉臉上的表情變化。

“不認識最好！”梁玉臉色舒緩了很多，但馬上又陰云密布，“你好像知道我要來？”

女人！神奇的動物！性情好比天氣！

卓羽凡心里默念，他見識過女人的善變，也見識過這類善變的動物的可怕，所以他寧愿孤獨一生，也不愿輕易嘗試愛情這杯蜜酒。

“當然知道！”阿正的口氣就好比吃飯一樣稀松平常。

“那你還說沒調查我？”梁玉臉上的神情更加可怕。

“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何須調查？”阿正伸了個懶腰，坐回沙發里。

“哼！我倒想聽聽你是如何一眼就能看穿的！”梁玉輕蔑的看著阿正，在對面椅子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