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那里找他？”停機坪里直升機已經啟動，發動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草坪上的草被旋翼攪起的大風吹得趴在地上，好像被什么重物剛剛碾壓過似的，曹志望著林雪性感妖嬈的背影，一邊用手壓住頭頂的帽子，一邊不得不扯開喉嚨大聲詢問。

林雪一身職業裝，西裝長褲高跟靴，長發挽在腦后，除了手腕一塊大宇天王手表，身上再沒有一件飾品，整個人顯得非常干練，但天生的魔鬼身材和姣好的臉蛋讓人無法相信她在一個特殊部門供職，她只回過頭看了一眼曹志，然后轉身朝直升機快步走去，但眼神已經給出了答案。

曹志止步，想要說什么，話到口邊又收了回去，望著林雪的背影，直到她上了飛機，才向她揮了揮手。

直升機緩緩升起，離開停機坪，林雪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檔案，慢慢翻看，這是她費了半個月才弄到手的資料，也許是唯一一個在國安局數據庫里找不到檔案的資料，她的眼睛停在一張照片上，照片有些發黃，顯然有些年代了，照片上是個年輕男子，寸頭，迷彩服，面容清俊，眼睛炯炯有神，照片旁邊姓名一欄空白，用紅色印章印著不詳二字，下面則密密麻麻寫著個人履歷，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信息，林雪眉頭一皺，正要往后翻，瞥眼窗外，臉色一冷，看了一眼駕駛員，“怎么還在原地徘徊？”

“頭兒！去……去哪里？”駕駛員正襟危坐，這是個年輕的新手，顯得異常緊張，此刻說話有些打結。

林雪臉罩寒霜，“路杰怎么做事的？”

聽到林雪的責難，駕駛員更是不知所措，一臉慌張，雙眼茫然的看向副駕駛的林雪，他雖慌張，駕駛技術卻不錯，直升機平穩的在空中盤旋，但像只無頭蒼蠅，不知飛往何處？一如此刻的駕駛員本人，茫然不知所措。

“不怪你！”林雪語氣有些緩和起來，“你們組長路杰最近可能有些忙！”

“不是路組長的錯！是我的問題，今早接到通知，本次飛行任務的駕駛員突然生病，我被臨時指派，都怪我，慌慌張張，忘記問了路線。”駕駛員慌忙解釋。

“嗯！”林雪看了看手表，“M城！”

“是！頭兒！”駕駛員如逢大赦，顯得有些興奮，直升機在空中一個漂亮的斜漂，轉向向M城出發。

直升機在M城外一座荒廢的工廠降落，早有兩輛黑色越野在此等候，林雪回頭看了一眼駕駛員，“出過外勤沒有？”

“有過兩次，一次是在……”

“好，跟我來！”林雪截斷駕駛員的話，率先下了飛機。

駕駛員也只好跟了下來，一邊回頭看了看直升機，“可是……”

林雪已走到車跟前，“李子，直升機交給你了！”彎身鉆進車里。

一個瘦高個子應了一聲是，便朝直升機跑了過去。

兩輛越野向市區疾馳，大約半個小時路程，停在一棟老房子跟前，車上下來六個人，三個手提箱，迅速進入到老房子里，林雪下車，環顧四周，最后眼睛停在老房子北面一帶民房上，手指按住右耳，“獨腳船長唱歌，水手提琴！”

“收到！”老房子內，監視器前楊子一邊抿嘴偷笑，一邊調試著機器。

“笑？小心船長把你扔下海喂魚！”羅晶晶吐了一口煙圈，將剩下的半只煙丟給楊子。

楊子兩指一伸，剛好夾住煙蒂，吸了一口，“喂魚也比燒死強！”轉頭在鍵盤上敲了起來。

“哼！狗男女！”臉上一道刀疤隆起的硬漢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摔門走了出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民房開始陸續亮起燈來，看來辛苦一天的人們開始回到他們的窩，這里密密麻麻擠著各種出租屋，衛生條件極差，用狗窩一詞來形容也毫不過分。

“跟著我！”林雪對身后正不知所措的年輕駕駛員說道，率先朝民房走去。

剛下過雨，路面有些濕滑，泥巴里和著的碎石子在腳下咯吱作響，垃圾隨意的堆在路面上和兩邊，廢紙屑到處亂飛，隨時可以聞到發霉的惡臭，一兩個流浪漢蜷縮在破敗的墻根下，面前燒著一堆火，遠遠能聞到塑料燒焦的味道，林雪和駕駛員一前一后拐過兩條巷道，在一個街角拐彎處停了下來。

“毒販子？”駕駛員終于忍不住問道。

“不，比毒販子更危險！”林雪眼睛警惕的掃視著街面，街面上幾家餐館和小賣部閃著昏黃的燈，也許是剛下雨的緣故，冷清的連一個客人也沒有，街道上行人也是稀稀松松，偶爾一兩對情侶路過，也是低著頭行色匆匆，對站在拐角的兩人視若無睹。

駕駛員不想再多問，他能想到比毒販子更危險的是什么！不由得警惕起來，眼睛開始四處搜尋，這時，街道的東北角上出現一個人，一個形跡可疑的人，只見他低著頭，衛衣的帽子也拉的很低，完全看不到臉，他一邊朝林雪這邊走來，一邊不時的回頭張望，鬼鬼祟祟，好像生怕背后有人跟蹤似的。

“頭兒！這人……”駕駛員話說了一半停住了，因為他發現林雪的眼睛此刻正盯著來人，眼神里非但沒有警惕，反而好像認識來的這人。

來人很快到了林雪跟前，看見她身后還站著一人，慌忙把帽子壓了壓，頭扭向一側，“這人是誰？”他的聲音里透著極度的不信任。

“我的人！要你辦的事如何了？快說！”林雪看了看手表，已是晚上七點半鐘。

“我信任你不代表也信任他！”那人依然側著頭，手指指向駕駛員。

“你要干什么？”那人一聲驚呼，他的手指已經被年輕的駕駛員扣住。

“干什么？我憑什么相信你？”駕駛員作勢便要掀開那人衛衣的帽子，但一雙軟和白皙的手已經搭在他的手臂上。

“放開他！”林雪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帶著一股不可違拗的氣勢。

駕駛員不情愿的松開手，退在一邊，眼睛卻不住的打量衛衣人，但對方帽子實在壓得很低，又側著頭，一時很難看清面容。

“你到巷口等我！”林雪用命令的口氣對駕駛員說道。

駕駛員憤憤轉身，走向巷口，巷口離拐角有二十米左右距離，他表面一副不在乎，但耳朵卻正聚精會神在聆聽，即便此刻四周一片安靜，他也沒能聽清拐角處兩人的對話，衛衣人故意將聲音壓到最低，但林雪的只言片語還是落進駕駛員耳內，“特種部隊……雇傭兵……”

兩人的對話在十分鐘后結束，衛衣人從林雪手里接過一張紙片之類的東西，便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好像剛才沒有出現過一樣。

駕駛員看見林雪的招手示意，快步走到跟前。

“你跟我進屋！記住，不管發生什么情況，不準動手！”林雪沒等駕駛員答是，便朝東北角一棟老舊的九層樓房走去。

這是一棟工業廢樓，在這片民房里唯一一棟擁有電梯的樓房，能住在這里面的人也算是這片區域里有頭有臉的人，電梯是架貨梯，外觀雖然陳舊，但保修完好，能正常使用。

林雪等駕駛員跑進電梯才摁下了九樓，電梯一路直上，中間沒有停頓，直接在九樓停住。

電梯門打開，林雪正要走出電梯，一個碩大的身形擋在了電梯口，是個中年婦女，一頭燙的卷發，濃妝艷抹，厚厚的粉脂上一層油汗，燈光映射下，閃閃發光，中年婦女毫不客氣的擠進電梯，對電梯內兩人看都不看一眼，肥大的食指已按下了到一樓的按鈕，電梯門馬上合了上來。

林雪眉頭一皺，繞過中年婦女，手指在開門鍵上連按了兩下，電梯門才再次打開，快步出了電梯，站到過道上，過道竟然鋪了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甚是舒服，好像此刻腳下是一片草地，空氣里傳來百合和薰衣草的香氣，這讓林雪暫時忘記剛才電梯的不愉快，她步子變得慢下來，隨意的瞄了瞄了兩個房間的房牌號，快步朝左邊走去。

駕駛員在電梯下行將要關門時，回頭狠狠瞪了一眼電梯里的中年婦女，被中年婦女一個白眼懟了回來。

“他……的！什么東西？”駕駛員嘴里罵了句，見林雪已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住了腳，慌忙跟了上去。

908號房！

房間門側立著一盆花，百合！香氣怡人！林雪深吸一口花香，手指摁下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