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給你?！?

下了樓，張悅不知道從哪里拿出張牛皮紙塞給蕭聲，躲到門后面露出小腦袋，滿眼期待。

“這是什么？”

蕭聲走過去挨著她，坐到門檻上，看著手里疊的十分整齊的紙，抬頭問她。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張悅看蕭聲過來，捂著臉躲到旁邊，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扒著門偷偷看她的反應。

“這是……地圖？”

蕭聲慢慢打開，棕黃色的紙張上，黑色的線條勾畫出了山林，流水，小橋，和彎彎繞繞的巷道，還用紅色的筆在一些地方標了箭頭，連起來看像是一條路線。

“嗯?！?

“這是你畫的嗎？好厲害，我們是在這里？”

蕭聲非常驚喜，她沒想到張悅會給她一張地圖，指尖指了指上面的某個點，仰頭她畫的是不是這樓閣。

“不是，是這里……”

張悅低頭看了看，小手放棄了門框，坐到蕭聲身邊，一點點指出她們一起去過的地方。

“那這些紅色的箭頭是在指引我找到你嗎？”

蕭聲順著那些箭頭走了一遍，終點就是她們現在在的樓閣，也是張悅住的地方。

“嗯，這是裴珥老在的那棵大樹，從這里出來，沿著這些箭頭就可以到這里了，有了它就不怕你找不到我了。”

蕭聲摸著手里的牛皮紙，心里暖融融的，她好喜歡，這張圖一定花了不少功夫，線條雖然簡單，但是每一筆都包含著心意，張悅還特意把那座有香椿樹的房子標了出來，只因為那是她曾經找不到的地方。

“謝謝悅悅，我很喜歡?！?

蕭聲扭頭看向張悅，跟她道謝，這是她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

張悅揪了揪自己的小辮子，有些害羞，從蕭聲手里拿過那張圖，指了指那座橋。

“橋這邊還沒來得及畫，因為你老找不到我，就先給你，剩下的我再補?！?

蕭聲聽了她的話很難受，是她食言了。

“剩下的我們一起畫吧！”

“??？”

“不歡迎嗎？我和你一起畫?！?

蕭聲側身跨坐在門檻上，假裝很委屈的看著張悅。

“沒有，我們一起畫。”

張悅懵懵懂懂地猶豫了會兒，露出了歡喜的笑容，她不想打擊蕭聲，她能喜歡她很開心，但是這圖她可能沒辦法一起畫。

蕭聲也跟著一起笑了，她知道張悅最缺的是陪伴，她按下決心，不管發生什么事，每天都要去看看她，陪她玩一會兒。

裴珥站在樓梯后面，沒有去打擾她們，靜靜地看著陽光下緊挨著坐在一起的兩個人，日光拉長了影子，也拉長了他的思緒，漫長的時間記憶里，他也曾如張悅一般欣喜，也曾有人像蕭聲一樣，跨坐在門檻上，擁著他，訴說著遙遠的仙山上的故事。

他記得院子里清脆的鳥鳴，記得滿樹掛著的紅棗，記得慵懶的小貓的輕哼，還有那慈愛的話音，他想也許沒有人再記得這些了，也沒人記得他了。

“你看，這樣我們就能區分方向了?！?

蕭聲拿了筆在牛皮紙上畫了個箭頭，標了北字，拿起來吹了吹，遞給張悅看。

“太陽升起的方向是東邊，那這邊就是北邊，對著這個方向，你看是不是對上了?！?

蕭聲指了指身后，看著張悅手里的圖，思考著自己有沒有標錯方向。

“嗯，這邊是北……裴珥，你也下來啦？”

張悅向后轉回來指著屋里剛想說北，看到了站在里面的裴珥。

蕭聲也扭頭看他。

“你怎么了？”

“沒事，原來你找我要紙和筆是為了畫這個?！?

裴珥回神，走過去低頭看了看張悅手里的圖，看來王文棠應該幫了不少忙。

“嗯，怎么樣，厲害吧！”

張悅得意的抬高手臂給他看。

“嗯，很棒！”

“這下不用你告我了，我已經知道這丫頭送的禮物是什么了。”

裴珥看向蕭聲，笑著調侃。

“悅悅快收起來，不給他看?！?

蕭聲瞥了他一眼，順著他的話題往下走，非常體貼的沒有追問他那些奇怪的小情緒是為何。

裴珥眼疾手快地直接從張悅手里拿了圖舉高，走出屋子，沿著河流往下走。

“畫的還挺不錯的……”

“喂，你耍賴?！?

蕭聲和張悅跟上去搶他手里的圖，這人怎么這么幼稚。

梁成站在窗邊看著底下玩鬧得三個人，也許蕭聲的影響比他們想的要大的多。

*

三個人走到下面，找了個人少的角落，準備把這張圖補完。

“這張紙肯定放不下了，我們拿張新紙畫，完了給它接起來好不好？”

蕭聲和張悅商量著換張新紙來畫，看她點頭，才把圖紙疊好塞到睡衣兜里，問裴珥要了張新紙，開始分工。

“悅悅來畫，咱倆探路?！?

“嗯?！?

裴珥嗯了聲就順著一棵樹爬上了屋頂，四處看了看。

“他這是干嘛？”

蕭聲仰著脖子看著裴珥在屋頂上跑來跑去。

“看路?！?

張悅說完也跳了上去。

“你們怎么都上去了？”

裴珥低頭，看著底下滿臉疑惑不解的蕭聲，忍不住翹起嘴角。

“站的高，看的遠，你要不要也上來？”

“我……算了吧，我就在下面走就好了?！?

蕭聲剛想說她也要上去，就看到張悅直接從這個屋頂跳到了對面的屋頂上，轉了話頭，她還是乖乖待在下面吧，她上去也只能坐在屋頂上發呆，她可跳不了那么遠。

“聲聲，我們在上面看路，你跟著我們順著人群往下走吧?！?

張悅咬著筆頭囑咐蕭聲。

“好，小心點！”

蕭聲現在知道為什么她說要一起畫的時候張悅的反應那么奇怪了，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跟著他們在人群里穿梭，走了一會兒她才知道他們這飛檐走壁的技能的重要性，這下面全是人，根本顧不上看路，來回躲避這些人就要花上好一番精力。

她稍稍喘了口氣，頂上的兩人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心里一急，忘了注意前面的人，差點和人撞了，扶著墻站穩身體，沒等她說話，又聽到了熟悉的道歉的聲音。

“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