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么事了？”

裴珥返回軟榻上，把紙和筆收了起來，搖了搖頭，沒見過這么理所當然推卸責任的。

“有人消失了。”

梁成走到窗邊回答裴珥的疑問，王猜測應該和蕭聲有關，畢竟好久沒有人消失了，而蕭聲的情況特殊，或許是打破僵局的關鍵。

“你們的意思是和蕭聲有關？”

裴珥看向蕭王。

“嗯，有關的可能性大。”

蕭王走到長案旁，拿了一張張悅寫的毛筆字坐到裴珥對面，細細端詳。

張悅聽到了蕭聲的名字，停了筆，仔細聽他們說話。

“你什么都沒告訴她，就算真和她有關也只是誤打誤撞。”

“我知道。”

蕭王摩挲著手里的紙張，頓了頓，起身放回長案上，看了眼早已無心寫字的張悅，又轉回榻上，趴到桌子上，把頭埋進手臂里，十分糾結。

“你打算都告訴她？”

裴珥和梁成對視了一眼，問蕭王。

蕭王沒有抬頭，似是點頭又似是搖頭的蹭了蹭衣袖，容他再想想吧，何況也不一定就是因為蕭聲，也可能是那人時間到了，自動消失了。

梁成看向長案后面坐著的張悅，這里就這一塊地方，想避開她都不行。

裴珥沒再說話，掏出蕭聲包的冊子拿在手里把玩，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向他撲過來，右手撐著扶手，雙腿抬起向后轉了個圈跨過扶手跳到了軟榻外面，整個過程十分流暢迅速，也就導致了蕭聲一頭摔到了軟榻上。

蕭聲抬起胳膊，撐著軟塌直起上半身，從軟榻上滑下來，曲腿坐到地上，揉著腿，仰頭看向裴珥。

“你躲的可真快！”

摔死她了，為什么每次來都得出點兒狀況，她看到裴珥原以為他會接她一下，沒想到這人十分利索地轉身躲開了，然后她就踩到了軟塌邊緣，還踩空了，本能的朝前想穩住身體，可惜沒有成功，上半身直接撲到了軟榻上，手臂磕到了扶手，膝蓋也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我不躲也沒用，又碰不到你。”

裴珥看著蕭聲投來的目光，忍不住開口解釋。

“聲聲，你沒事吧？”

張悅跑過來，滿眼擔心。

“沒事，沒事……好像一點兒都不疼。”

蕭聲聽到張悅軟軟糯糯的聲音松開揉腿的手，動了動手臂，好像不疼，再仔細感受，真的一點都不疼，立馬從地上爬起來蹦了蹦。

“真的不疼，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蕭王正了正自己的帽子，彈了彈袖子上的灰，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蕭聲這蹦跶的模樣和張悅沒差，活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怎么看怎么不靠譜。

“咦，梁成你也在啊，好久不見。”

蕭聲看到了窗邊的梁成和他打招呼，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張悅，才一天沒見還有點兒想她。

“悅悅，你是不是偷偷長高了？”

“哪有，而且我不可能長的高的，你一天沒來就產生幻覺了，不是說好每天都來看我的嗎？昨天你去哪兒了？”

張悅鼓著腮幫子都快哭了，蕭聲趕緊湊過去跟她道歉。

“對不起，是我的錯，一會兒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可以嗎？”

張悅抬頭看向裴珥，蕭聲也跟著她抬頭看裴珥，眨了眨眼睛，暗示裴珥快說可以。

“下不為例！”

裴珥抱著手臂裝作思考的樣子，停了一會才開口，說完又裝作很隨意的樣子瞥了一眼蕭聲，馬上挪向別處，掩飾自己的尷尬，她撒嬌的樣子還挺好看的。

“好耶，可以出去了！”

張悅看向蕭聲十分開心，她準備的驚喜終于可以展示了，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他們暫時還不走，先去把那一張寫完，不能半途而廢。”

梁成看了眼自家黑著臉的王，只好自己開口，有這么一個傲嬌的主子能怎么辦，只能多操勞點兒。

“那聲聲，走的時候記得叫我。”

張悅扭頭看了看梁成，回頭跟叮囑蕭聲了句，便回到長案旁去寫字了，蕭聲正疑惑這梁成支開張悅要干嘛，背后傳來幾聲咳嗽聲。

“咳咳——咳咳”

蕭王等了半天都不見蕭聲回頭，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你終于露面了。”

“……”

有那么夸張嗎？他明明經常回來的。

“咳——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比如看到什么人沒了？”

蕭王試探著問蕭聲。

“我正想問呢，這——等下，你為什么這么問？你不會是在跟蹤我吧？”

蕭聲越想越覺得可怕，每天這么大一個男人，奇裝異服跟著她，那她換衣服的時候，睡覺的時候……媽呀，太可怕了。

“沒有沒有，我沒那閑工夫跟蹤你。”

蕭王看著一臉戒備抱住胸口的蕭聲，有點頭疼，把他當什么人了。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你有沒有去過我房間？”

蕭聲想到之前他曾出現在她家里，更加抱緊了自己，她怎么當時沒想到，這鬼神出鬼沒的，萬一干出什么偷窺之類的下作之事，她去哪兒說理去。

“去是去過……你別激動，我當時是為了確認你是死了還是活著。”

他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連裴珥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確認我死了還是活著？所以你早知道我活著，故意嚇我，你怎么這么缺德！”

蕭聲聽了更氣憤了，這都什么人，天知道她當時有多害怕。

“不是，我當時還不能確定……是后來……”

蕭王已經語無倫次了，這好像不管怎么說他都沒理。

“后來知道我沒死倒是告我聲，說句話有那么費勁嗎？”

梁成搖了搖頭，他家王這些年可能是太閑了，竟然被一小姑娘堵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打住，我的錯，說正事，說說你遇到的情況。”

蕭王不想解釋了，只想知道這人消失到底和蕭聲有沒有關系。

蕭聲瞪了他一眼，坐到軟榻上，看向裴珥。

“你還記得咱們碰到的那個一個人住宿舍的那個人嗎？穿個深藍色的羽絨服，就我說不正常的那個。”

“嗯，有印象。”

裴珥想了想，似乎是有這么個人。

“就是他，上次你從我家消失不見的時候我都沒什么感覺，一瞬間你就沒了，他也是在我眼前沒的，過程持續了好一會兒……”

蕭聲得到肯定的答案轉頭看著蕭王，把李海陽消失的畫面描述了一遍。

“沒了五官？”

蕭王看向梁成，這人消失的時候原來是這樣的。

“你們沒見過？”

“沒有，我們只能感覺到有人沒了，不知道是誰，也沒有見到過。”

梁成搖了搖頭。

蕭聲本來是想問他們這是怎么回事的，怎么看著她倒是成了解惑的那個人。

“你們感覺消失了？什么意思？他不是回了這里嗎？”

“不是，如果是回這里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不會出現你說的情況，他是徹底沒了，不存在了。”

蕭王摸了摸腰間的玉佩，看來消失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徹底沒了？那你們……也會消失嗎？”

“會。”

蕭王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蕭聲看了看他們每個人，也就是說，這里的鬼都是會消失不見的，那是不是表示他們都沒了她應該就不用再做這奇奇怪怪的夢了。

“你做了什么？”

蕭王接著問蕭聲，他想知道她在中間起了什么作用。

“我什么都沒做，我就回了個頭，看他站在那兒，和他說話，他已經不動了，然后就開始變透明了。”

蕭聲回想了下，她的確什么都沒做。

“不過他一直跟著我們學校一個女孩，也許是那個女孩做了什么吧。”

“他跟著人？”

裴珥有些落寞，別人能出去的原因是不是因為外面有人牽掛著，而他沒有。

“嗯，所以你們只知道會消失，卻不知道原因？”

“嗯。”

蕭王猶豫了會兒，終是點了點頭，她已經猜到很多了，他暫時不想說的太明白，終究還是舍不得。

“所以你們問我是想知道他消失的原因？”

“嗯。”

梁成點了點頭，要是知道原因，就有了解決的辦法，這里的人再多下去他們遲早會負擔不住的。

“為什么要知道原因呢？不能順其自然嗎？”

蕭聲想來想去也不明白他們要知道原因做什么，既然成了鬼，大約都不想消失吧，知道原因難不成是用來自殺的？待膩了不想活了？可是已經死了還要再死一遍？怎么越想越像是在詭辯。

“這里的人太多了，只增不減，已經超負荷運轉了，沒有出口，這么漲下去會出問題的。”

裴珥走到窗邊站在梁成旁邊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人，給蕭聲解釋。

“這樣啊！”

這倒是說的通了，這里的人確實有些多，隨便去路上走走都有種假期跑去旅游區的感覺。

“所以要統計人數也是這個原因。”

“嗯，你再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

梁成點了點頭，想讓她多想想，也許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細節。

“真沒什么特別的，非要說的話只有一點挺奇怪的，他好像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事情，我和他的話題基本都是圍繞著陳書婷，他的名字還是上次登記的時候知道的，都不確定記對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