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先走了！”

陳書婷背轉蕭聲，眼淚控制不住往下掉，從斜挎包里抽了紙巾出來，擦干眼淚，沒看蕭聲，匆匆忙忙離開了。

蕭聲撓了撓頭，看向李海陽。

[這是怎么回事？]

“不是讓你不要刺激她！”

[怎么就刺激她了？]

李海陽沒有回答她，站在那兒盯著她看了幾分鐘，扭頭也離開了。

蕭聲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這都什么事兒啊，她招誰惹誰了。

“喂！”

“咋了，吃槍藥了？”

蕭聲長呼了口氣，緩了緩情緒才繼續接仝思寧的電話。

“沒有。”

“你回來沒？我剛答辯完準備去吃飯，問問你的情況。”

“這都幾點了才剛完？”

蕭聲看了看手表，都要下午一點了。

“別提了，被院長訓了半天，你呢？情況如何？”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咱兩吃火鍋去吧！”

“剛出食品樓，你還沒吃飯？”

“嗯，我在植物園，你等我，我過去找你。”

蕭聲掛了電話拎起包去找仝思寧，兩人出了校門，去了火鍋店，這家店她們經常來，味道不錯，尤其是麻醬，蕭聲的最愛。

已經過了飯點兒，人不是很多，二樓的小包廂空著，她們找了個靠窗的房間，蕭聲跑去調麻醬。

“要幫你調嗎？”

“嗯。”

“韭花，醬豆腐，蒜蓉，蔥花，芝麻，還要什么？”

“沒了！”

仝思寧攥著手機敲個沒完，完全沒聽蕭聲在說什么。

“給，還沒完？”

“好了好了，發給老師就行，總算完了，中期報告一交，可算是就剩最后的論文答辯了，渴死我了，把水壺給我……好羨慕你們，只要最后答辯就可以了。”

蕭聲把水壺遞給她，拿了盤蔬菜往鍋里放。

“你們都鍛煉出來了，不像我們，一聽答辯緊張的要死。”

仝思寧拆了消毒餐具，拿筷子攪了攪麻醬。

“我寧愿不要這樣的鍛煉……你怎么沒給我放辣油？”

蕭聲把空盤子遞給服務生，瞪了她一眼。

“我問你還要什么你說不要了，這會兒怪我，別弄辣油了，少吃點辣椒吧，看看你臉上的逗逗。”

“清湯鍋不要辣油，沒那味兒。”

仝思寧跑出去加了點辣油回來。

“說說吧，你睡過去就算了，醒了不回宿舍沒事跑去報刊閱覽室干嘛？”

蕭聲在路上和仝思寧說了她這一上午的狗血經歷，進門之前剛說到在報刊閱覽室陳書婷說要和她聊聊。

“可能是鬼催的。”

事實上也真的是鬼催的，她今天最后悔的事就是跟著李海陽走進了閱覽室。

“后來呢，你們聊什么了，把你氣成這樣。”

仝思寧夾了塊肉塞到嘴里，辣油糊了一嘴，蕭聲給她遞了張紙。

“唉，幫周楊打抱不平，天地良心啊，又不是我想分手的……”

蕭聲表情生動地把后來發生的對話完完整整地給仝思寧復述了一遍。

“咳咳，蕭聲，你有毒吧，你居然慫恿別人追周楊，你這不是把周楊往外推呢！”

仝思寧剛咬了口生菜，差點嗆住，趕緊喝了口水。

“不然你讓我怎么辦？總不能罵她吧，本來就夠狗血了，我再填把火，我是嫌狗血電視劇看不夠，非得搬到現實里感受感受。”

蕭聲也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說。

“而且……本來我倆就分手了，人家姑娘也有追求的權利不是。”

“沒有可能復合嗎？我看周楊對你也……”

“思寧，我了解他，他會提分手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就算現在不分手，我也沒把握能撐得過異地戀……應該是沒可能了。”

仝思寧把蝦滑放進鍋里，十分心疼蕭聲，她了不了解周楊她不知道，但是顯然周楊不了解她，他絲毫沒有察覺蕭聲內心隱藏的自卑，隱藏的對他們未來的焦慮。

“后來呢？”

“后來，她哭了，唉，我都沒說什么重話，那姑娘就哭了，哭了，你知道嗎？我當時只想來一道驚雷，劈了我算了。”

“哭了？”

“那姑娘可能是因為年齡不大，情緒起伏很大。”

“年齡不大？你怎么知道人家年齡不大？個字比你都高。”

“我聽過她，聽到她的名字的時候我就覺得很熟悉，一路上一直在想在哪兒聽過，坐到這兒想起來了，你記得去年周楊保研成功，我們來這兒吃飯和你遇到的那次不？”

仝思寧思考了半天，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就是你們帶我玩游戲那次，忘了？”

“想起來了。”

仝思寧一想到那個畫面就忍不住想笑，蕭聲纏著周楊教她打游戲，剛好她們宿舍聚餐遇到了，便加入了，一起帶她玩，奈何她實在是朽木不可雕，進去四處亂跑不說，知道了待在塔里安全，便不動了，不管別人怎么喊她，就躲在塔里，往出邁不了幾步，看到有人攻擊，趕緊扭屁股往回跑，緊張的手機都拿不穩，笑翻了一桌子人，那次之后蕭聲再也不說要玩游戲了。

“你別笑了！”

“不笑了，那次怎么了？”

“那天我拿的周楊的手機，中間有彈出一天qq消息，名字就是陳書婷，前面還像是交通運輸專業的，打完了我讓他回人家消息順嘴問了句誰，我記得周楊當時說是個小姑娘，辦公室的，才剛十九歲，辦事能力很強。”

“才十九歲？大三？好家伙，十六歲就上大學？羨慕啊，咱都老了。”

“嗯。”

“我聽你說的這可不像是個辦事能力強的人，活脫脫一個無理取鬧的小朋友。”

仝思寧拿小漏勺把鍋里肉撈出來，煮了土豆和紅薯。

“可是是經歷了什么事兒吧。”

蕭聲夾了仝思寧撈出來的肉放到碗里，想起了李海陽的話，她想這姑娘一定經歷了什么事，能讓周楊贊嘆的人必然不是池中之物，不該是如今這樣的。

“希望她能調整過來，不要和隔壁那個姑娘一樣鉆牛角尖，想不開。”

蕭聲聽了仝思寧的話頓了頓，李海陽說不要刺激她，那是不是這陳書婷其實已經有了自殺傾向，李海陽是想阻止她。

“她應該不會吧？”

蕭聲遲疑的問仝思寧。

“不會的，別擔心，你想周楊都夸她，一定能緩過來的。”

“但愿如此！”

蕭聲夾了塊肉默默祈禱這姑娘可千萬別走極端。

*

下午蕭聲去找了指導老師，晚上回來抱著電腦調試代碼。

“哈嘍，同志們，我回來啦，你們好嗎？”

田松萍推著行李進來，熱情的打招呼。

“哈嘍！”

“哈嘍！”

“你們怎么了？軟綿綿的，都不歡迎一下嗎？大半年沒見了！”

陶文靜從床上露出個腦袋，看她。

“姑娘，你去了BJ隔三天就和我們來一次視頻，這也算半年沒見？”

田松萍沒有考研，去年冬天報了培訓機構，直接去了BJ學習，培訓完出來進了家科技公司實習。

“就是……”

“你們……蕭聲，你的粥是不想要了吧？”

“要，要……熱烈歡迎我們萍萍榮歸206。”

蕭聲聽到粥立馬從椅子上蹦起來，跑過去接自己的粥，田松萍把粥挪到身后不夠她，蕭聲立馬變成狗腿屬性，鼓掌歡迎，她都忘了讓田松萍幫她買了粥了。

“這還差不多，給你，忘記加糖了，我那罐子里還有，你自己加點。”

“嗯呢，謝謝，辛苦了。”

蕭聲加了白糖滿足地喟嘆，晚上來一碗南瓜小米粥太幸福了。

“你們都怎么了？沒精神，我坐了這么久的火車都比你們有精神。”

“都是給畢設鬧的，明兒就去找了老師就笑不出來了。”

陶文靜從床上爬下來，喝了口蕭聲的粥，去了廁所。

“完了完了，老丁保不齊會罵人，我們組的人連上我才回來四個人，還有四個人聯系不上，他那個脾氣，頭疼，要不我帶個耳塞去？”

“那你會死的更難看的。”

蕭聲把粥放下又拿起了鼠標，泡在論壇里研究源代碼。

“哇塞，好厲害。”

田松萍趴在蕭聲身上看了看她的電腦，贊嘆了聲。

“厲害個啥呀，都是開源的東西，全是英文注釋，翻譯就翻譯了半天。”

“那也是有東西，不像我都還沒開始呢！”

“你是跟公司請了假？”

“嗯，實習生走了幾個，還剩幾個堅持著，我怕被老丁殺了，趕緊跑回來。”

老丁是他們院長，出了名的脾氣臭。

“有工資嗎？

“當然沒有，不干活誰給你發工資……你要不要跟我去BJ？”

田松萍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往嘴里喂了口粥。

“我不知道，考慮考慮，要是去的話給你說，你罩著我。”

“好嘞，你弄吧，我去收拾收拾。”

“去吧去吧！”

*

宿舍十一點熄燈，也許是在外面待久了，三人都忘了有熄燈這回事，眼看十一點了，才匆匆忙忙下床洗漱，蕭聲洗了臉看陽臺門沒關，邊擦臉邊過去關陽臺門。

“啊——”

“怎么了？”

陶文靜糊著一臉洗面奶跑到門口，之間蕭聲兩手捏著毛巾似乎在發抖。

“沒事沒事，就是磕了下手，你——這一臉，趕緊去洗臉。”

“姑娘咱能不一驚一乍的嗎？”

田松萍剛把腳丫子從水里撈出來，被她一嚇又踩水里了。

“我這不是磕的有些狠了，疼得。”

其實蕭聲是被李海陽嚇得，這家伙一聲不吭站在陽臺墻上跟她打招呼，她嚇得往后退，沒注意直接磕到了門上。

“你能不能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