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貝克克最難熬的時間了,他的心被火燒火燎地煎熬著,他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著,尋找自己昨天晚上殺人的時候,留沒留下什么證據?
他搖搖頭,不應該的,一切都是天衣無縫,無證無劇的,他早就觀察了,安小寧住的平房宿舍,是沒有攝像頭的……
除了清晨那個令人不安的夢和跑道上霧里的朦朦朧朧的人影,一切都應該是正常的……
音樂課代表很快就回到了班級里,他同時捎回來了一個消息:請班長、副班長和學習委員去音樂老師安小寧的房間一趟,因為馬上就是京北音樂節了,學院可能要搞什么活動吧?
貝克克瞬間就懵圈了,頭上有一大群黑色的烏鴉飛過,眼前金星直冒……原來,音樂老師真的沒有死啊!
貝克克感到十分困惑的是:安小寧明明知道昨天晚上是我用椎型不銹鋼他的獎杯打死了他,想置他于死地,可他為什么不報案不來問我呢?
難道他想讓這件事永遠成為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嗎?
貝克克一整天都是暈暈乎乎的,仿佛是一個暈眩癥患者。
吃完了晚飯,同學羽毛毛用胳膊摟著貝克克的肩膀說:“克克,這天也太悶熱了,我們去迷你湖游泳吧!”
這時,大發面餅也湊了上來,拉起他們就往迷你湖那邊走。
貝克克從肩膀上拿下羽毛毛的胳膊,甩掉大發面餅拽著他的手說:“你們倆兒去吧……我回寢室休息一會兒,昨晚兒沒睡好!”
羽毛毛:“走吧……這么熱的天,你能睡著嗎?”
貝克克本來不想去,可后來一想去看看自己扔在水庫的椎型不銹鋼他的獎杯,也許還能找到呢?
他想,如果真能找到那個椎型不銹鋼的獎杯,說明自己昨天晚上那不是一個夢,而是真實存在的。
那么,安小寧也已經不是一個活人了,而是變成了一個白色紙片人。
聽老一代的人說,紙片人最怕水,沾水紙就濕了,最后會爛掉。
紙片人也怕火,一燒就沒了,化成了一堆紙灰。
因此貝克克想,去迷你湖游泳,應該沒有事兒的,而且也不想讓其他人看出他有什么心事。
三個人走在路上說說笑笑著。
羽毛毛突然問:“克克,最近和你家的尼娜娜怎么樣呀?”
尼娜娜是他們的同班同學,也是貝克克的女朋友,人很聰明,長得也很漂亮,不知為什么,昨天請假回石家莊老家了。
大發面餅賊賊地笑了起來:“音樂老師安小寧最近盯她很緊噢,你們可要小心著他點兒……”
貝克克不露聲色地說:“你們就別擔心了,我們都是修煉多年的老狐貍了,出現一兩個賊老鼠,還怕個鳥啊……”
三個人都大笑了起來。
到了迷你湖,三個人脫了衣服褲子,光溜溜地下了水,這里可比學校里洗澡堂子舒服多了。
這湖里的水溫剛剛好,不涼也不熱,太舒服了!
三個人都會游泳,經常在這座湖里玩打水仗和游泳比賽,誰輸了就請去小食街喝一頓啤酒。
“唉,我們比賽游到曲橋那里,然后再游回來,誰輸了,就請一頓烤串和啤酒。”羽毛毛對他們倆說。
“好,誰怕誰啊?”大發面餅回應著。
于是,三個人一起使勁兒游了起來。
貝克克想了一下,自己昨天晚上扔的椎型不銹鋼獎杯的作案工具路線和地點,他挪動了一下方位,然后朝曲橋快速游去。
三個人在水中上下沉浮,用兩只胳膊用力前后劃著水,貝克克到了事先估算的扔兇器的方位,他猛吸了一口氣,然后扎向了水底。
迷你湖是自然的地下泉水匯集而成的,沒有受過任何污染,水質非常清澈,水底下的鵝卵石和其他石塊都粒粒清晰可見,偶爾還會有活蹦亂跳的魚兒從你身邊穿行。
那個椎型不銹鋼的獎杯在透明的白色塑料袋里,正靜靜地躺在水底下的鵝卵石里,不認真看還真看不出來混在它們中間的這個錐型的不銹鋼音樂獎杯,竟然是一個殺人兇器。
貝克克把它和塞滿石塊的手套撈了起來,然后繼續向前面快速游去,到了一處長滿水草的地方,他又將獎杯丟了下去。
這樣就永遠也沒有人會發現這個椎型不銹鋼獎杯了。
但是,這也說明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絕不僅僅是一個夢。
貝克克心里一著急,大腿差點抽筋,好在他水性特別好,馬上又調整了過來。
當他游到曲橋時,羽毛毛和大發面餅已經往回游了……完了,這回一頓烤串和啤酒是請定了。
貝克克向曲橋上看去,一個白色影子鬼異般一晃而過。
像是安小寧變成的白色紙片人。
貝克克不敢一個人在這里呆著了,馬上跟著他們游了回去。
快到岸邊時,他看到音樂老師安小寧突然出現在迷你湖的岸邊上。
一陣兒微風吹過來,白色的衣服包裹著他瘦弱的身體,顯得空蕩蕩的,并且發出了“呼啦呼啦”風吹白紙的聲音。
貝克克馬上感覺,原來,安小寧一直在跟著他。
安小寧把他們三個人的衣服抱了起來,他對湖水似乎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抱了衣服之后就往后退了好幾步,離湖水有一段距離。
安小寧面無表情。
貝克克馬上意識到:白色紙片人是非常怕水的。
三個人不禁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們只好在水里呆著不動,呆久了就感覺有點冷了,因為時間越來越晚了。
羽毛毛實在是太累了,厚著臉皮說:“安老師,我們錯了……你就把衣服都還給我們吧……”
大發面餅緊接說:“我們回去保證給您寫檢討,您要求我們寫多少字,我們就寫多少字,行嗎?”
音樂老師安小寧搖搖頭,堅決不放下他們的衣服。
羽毛毛哀求說:“安老師,求你把衣服還給我們吧……我們以后再也不敢來這里游泳了,我真的有點兒冷了,我要感冒,明天就不能去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