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錢珍眼尾瞥了一眼莫小翠：“傻妮子是什么樣的我這當(dāng)三嬸的當(dāng)然知道，往常的傻子也是不曉得打人的。那可就奇怪了，為什么突然出手打人呢？”

錢珍一拍手：“還不是大人背地里教的！”

明里暗里都說自己教壞了孩子，自己這個(gè)做媳婦的對(duì)婆婆有意見。自己這個(gè)當(dāng)媳婦的不好出手，就在背地里攛掇傻妮子，讓孩子打奶奶。

莫小翠可不受這冤枉氣：“家里這么多人看著，這么多年誰是什么樣的人各自心里清楚。娘可是眼明心亮的人，我莫小翠自嫁到韓家，干活從不偷懶。做牛做馬，沒有一句怨言。我莫小翠從來沒想過這般齷齪的事情，我看能想到這樣的人才會(huì)做這樣的事情。”

“你不做誰能想到，生個(gè)傻子你還有理了。瞧瞧這底氣還挺足，我們這些人是比不上你，不會(huì)生傻子。”錢珍譏諷道。

“萬幸妮子現(xiàn)在不傻了，也是老天看我可憐這些年遭人排擠，垂憐我。”莫小翠用衣袖擦擦眼角，悲悲戚戚的。

錢珍不愿意了，叉著腰叫道：“莫小翠，你給我說清楚，誰欺負(fù)你了？誰欺負(fù)你了？”

“我家傻妮子以前是傻，那也沒白吃家里的飯，只要能干活就開始下地。犯了錯(cuò)娘說她幾句打幾下也是應(yīng)該的，那也是為了孩子好。”莫小翠瞅見院門外婆婆的衣角大聲道，“大妮子傻，娘不嫌棄教導(dǎo)她，我們感謝她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有怨言。”

“哼，就會(huì)巧言善辯！”就那日早上的兇狠勁兒，錢珍可不相信傻妮子沒有怨言。翻過來一想，這莫小翠話里話外說她三房不干活吃白飯了。

這可不干了，錢珍指著莫小粗：“莫小翠，你今天必須給說清楚了，誰光吃飯不干活了。”

“我可沒說！”莫小翠不傻，沒明說當(dāng)然不會(huì)承認(rèn)。

“老天爺啊，我錢珍嫁到韓家那天不在干活，就是生孩子奶孩子下不了地，也在家里喂豬做飯啊。”錢珍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當(dāng)家的身體弱，一身病痛不能下地干活，這就讓人紅了眼，看不慣。老天爺呀，我怎么這么命苦啊！”

一時(shí)間院子里響徹她的哭嚎聲。

一旁的毛蛋見三嬸這樣說娘和大姐還耍潑，又見奶從院子外面進(jìn)來。一溜煙跑進(jìn)屋里將軒轅玉晟領(lǐng)回來的大黑魚給抱了出來：“誰說我大姐不孝敬奶奶和爹，這可是我大姐費(fèi)了好大功夫從河里抓來的大魚。說是這些日子農(nóng)忙辛苦，給奶奶和爹補(bǔ)身子的。”

三個(gè)大人盯著毛蛋懷里的大魚眼睛都直了，莫小翠還好最近天天都有肉吃。尤其是韓友力和錢珍，嘴里口水快包不住。那可是肉啊，好幾個(gè)月沒吃過肉了。

在門口的花氏見了毛蛋手中的魚，幾步進(jìn)了院子肥碩的身子一顫一顫。從毛蛋手里拿過魚問道：“這真是你姐抓的？”

“奶，這魚是天黑前大姐擰回來的。”當(dāng)然是大姐抓的，這些日子大姐可厲害了，毛蛋老崇拜她了。

瞧著毛蛋一臉驕傲的樣子，錢珍就不高興，可不能讓傻子立功勞：“傻子能抓到魚？恐怕是在河邊玩水，湊巧撿的吧？”

“你不做飯坐地上嗷嗷啥？”在外面看清一切的花氏看這錢珍，干活不勤快，耍潑倒是會(huì)得很。

錢珍不敢坐地上了，趕緊爬起來，想要告狀。

還沒張嘴，就得了花氏一眼，只能閉了嘴巴，但也不能讓二房在花氏面前得了臉。

“傻子能抓魚那就是奇跡了，就知道是蒙人的。”錢珍瞅著魚認(rèn)定傻子不會(huì)抓魚，得意洋洋。

就是大姐抓的，不服氣的毛蛋要上前和錢珍講理，被莫小翠拉住向他搖搖頭。

可不能讓他們知道大妮子的事情，不然以后可不會(huì)消停。

毛蛋懂得其中的道理，果斷的閉上嘴巴，歇了氣勢(shì)。

好久沒見葷腥，農(nóng)忙又累人。管她是怎么來的，進(jìn)了韓家就是韓家的。花氏將魚遞給錢珍：“將魚殺了，一會(huì)兒我親自燒。”

花氏燒魚自己想偷吃一口都不能了，錢珍心里不快活臉上可不敢露出半點(diǎn)，狗腿的接過魚去一旁殺魚去了。

“大妮子回來你這當(dāng)娘的也管管她不要亂跑，地里還有兩天才能收完，讓她下地干活，過兩天有雨。”盯著錢珍殺魚花氏這話是對(duì)莫小翠說的。

“哎，好！”傻妮子總算有一件事情讓娘滿意，第一次這般和氣的和自己說話，莫小翠受寵若驚。

等二妮從外面回來，韓友力就高興的告訴她：“趕緊洗洗手，今晚有魚肉吃！”

“分到咱們家就剩魚頭魚尾魚湯，有什么可高興的。”二妮現(xiàn)在是瞧不上家里那口吃的，每晚都有肉吃，還吃過肉包子呢！

聽了二妮的話，韓友力不高興了：“瞎說什么，每次吃肉你奶沒給咱們分啊？”

分是分了，可也看看分的是什么。二妮心中這般想，嘴上不說了，再說下去就得挨揍。去一邊的井邊，打水洗臉洗手，每天下地干活還有一盆子衣裳沒洗呢。

等到開飯，莫小翠和二妮從廚房回來，湯盆里果然是魚頭魚尾和滿滿一盆的魚湯，二妮手中端著炒野菜和咸菜。

被二妮說中，韓友力也沒覺得有什么，這么多年來自家吃的都是這些。各人盛了稀飯坐好，韓友力的筷子毫不猶豫伸向魚尾。大家都明白，比起黑魚頭魚尾雖然刺多但比較有肉。

記起前幾日二妮子的話，莫小翠看當(dāng)家的毫不猶豫的吃了魚尾，喝了一大碗湯，完全理所當(dāng)然心中那偷吃的愧疚瞬間蕩然無存。

知道是大妮子抓回來的魚，飯桌前沒見到這個(gè)人，當(dāng)家的渾然不覺只知道吃魚。往常疼兒子，今日看到魚最先想的只有自己。這般一想，心里又多了一份對(duì)韓友力的怨念。

盆里的魚頭沒人動(dòng)，韓友力看了看三人，并且三人這樣看著自己有些不得勁兒：“怎么不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