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舊的照明燈包裹厚厚的一層灰，散發暗淡無神的光，但奎德手上晶屏一閃那一刻，一切都變了，綠光亮起一片，幽靈一般，電杖滋滋的閃動耀眼的電弧。

嚓嚓嚓……黑色機器人得到命令，高舉電杖，無聲地開始沖鋒。

好吧，武器選擇的還算仁慈，頂多將人敲昏或者電暈眩，好歹沒想殺人，也算手下留情。

克雷特龍牙駐地，克雷明一聲“原力”進入原力態，一聲“解析”腦海里一堆人形黃綠曲線跑來。

原力解析發現弱點。

預見未來避兇趨吉。

克雷明輕念一聲，“第一個，左腿鋼板折斷，替代品脆弱，側轉易翻車。”身體驟然加速，朝機器人的側面滑去。

“有了，有了，有……”角落里漏風的聲音幸災樂禍。

機器人的電杖舉起，狠狠地朝砸下，而克雷明就在長柄正下方，前段的電磁脈沖充滿致命的能量，其產生的致命震擊可穿透白兵的護甲，而此時的克雷明一身黑色的粗布衣服，近乎不設防。

這一下，砸下去，自然就是有了。

奎德的眼睛雪亮，抬起了握晶屏的手隨時準備喊停，矮個子踮起腳尖，角落里幾個人向前邁出一步，伸長了脖子。

呼！

轟！

機器人不知怎么回事，像是在溜冰場上，腳下一滑，整個人翻了過去，垂直砸下的電杖轉橫掃，狠狠地將背后的機器人隊友也砸翻了，克雷明沒收了其中一根電杖。

“倒霉！”說話漏風的嘴抱怨。

奎德抬起的手放下，矮個子落下腳尖，另外幾個人縮起脖子退回影子里，大家都十分的失望。

不過不著急，一共十幾個機器人呢，好戲還在后頭。

砰！

電杖相撞，能量激蕩。

錯身而過的時候，克雷明用龍牙的尖端蜻蜓點水，戳在機器人的腋下。

頓時，昏暗的庫房里，火花四射，電路噼啪作響，機器人倒地渾身抽風，顫抖不停。

“他怎么知道……”奎德皺眉，“呵呵，力敏者……”

奎德正想著，克雷特龍牙閃電般刺出，旋轉，機器人的腦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明明已經喀嚓一聲斷下來，卻藕斷絲連，掛在脖子上，綠色的眼睛看著他們的方向。

“老大，這樣下去，不行……”說話漏風的嘴建議。

“對，加加碼。”距離地平線最近的那張嘴附和。

奎德抬起手，摁住按鈕猶豫了一下，卻見看向他們那對搖晃的綠眼睛已經變成了紅色，而場上的其它機器人也都紅了眼。

“對這就樣，來點狠得，讓小崽子邪門。”說話漏風的嘴道。

“對，給他點顏色看看，最好放點血，掉點肉，別打死打殘就行了。”離地平線最近的那張嘴恨恨地道。

糟糕，紅眼了，可就不死不休了，可我什么也沒干呀，奎德的手抖了一下，朝晶屏看去，沒錯，命令沒有發出去。

誰在操控這些機器人？

他看了四周一圈，光線昏暗，機器人的眼睛射出的紅色光線亂竄，克雷明跟機器人混戰成一團，，很明顯，他的動作不再像剛才那樣從容了。

中結者只是個戰力受限的訓練模式，終結者才是全部實力的體現，速度、力量和進攻的兇狠程度大幅度提高，肉眼可見電杖舞動起來，劃出道道光亮的弧線和光圈，終結者的移動速度加快，隊形也開始密集起來，紅色的眼睛催命鬼一樣撲上去。

“打到他！”

“打到他！”

克雷明從一開始的勇往直前，便成了節節敗退，看起來有些撐不住里。

要出事了，如果死了一個力敏者……奎德意識到后果嚴重，翻開晶屏下達停止命令。

晶屏閃了一下，但是機器人恍如未覺。

他們不是應該立馬剎車嗎？

信號不好，還是命令沒有發出去？

奎德的手手微微顫抖，又下了重復一次命令，沒反應，糟糕，出故障了，媽的，不是說機器人有故障嗎，怎么控制晶屏也有故障呢？

敲擊，重試，命令無效！

重啟晶屏，再試，命令無效！

黑豹突擊隊副隊長的手心開始虛汗，有些發粘。

擦拭胸口掌心，敲擊，重啟晶屏，再試，命令無效！

怎么回事，停不下來，奎德快要瘋了，額頭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有些癢，他擦拭一把，順便抬頭看了一眼，才返現，庫房已經安靜下來，沒有打斗的聲音。

咔嚓……砰……滋啦滋啦……

火星朝外竄，電路啪啦啦地響，紅色的眼睛都熄滅了，望向黑暗，他的視野有些模糊。

完了！

一切都結束了。

他完了，我也完了，這下玩大了，汗水順著脊背朝下流，密閉的庫房里似乎有風吹過，渾身有點冷。

然后，他看到了那張臉，比他還慘，滿是汗水，滿是灰塵，滿是笑意。

“故障了？”克雷明問道。

他咕咚一聲咽了一下口水。

“你害怕了？”：

“你沒……”

“回禮！”

拳頭乍現。

“收好！”

他雙眼一黑，最后聽到的是這兩個字。

……

時間回溯向前幾分鐘，克雷明看到機器人集體紅眼病的時候，心里一萬只神獸奔騰而過，在千鈞一發之際，仍然忙里偷閑，充滿感情地慰問了奎德祖宗十八代的所有女性。

但是，跟奎德聯絡感情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終結者顧名思義，你不終結它們，就只能被它們終結。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沒辦法，拼了。

邊悟邊用，試試破杖式吧。

光劍就用克雷特龍牙取而代之，幸好對面也不是光劍，也不是力敏者，只是一群電杖和機器人。

克雷明身若游龍，出手如電，時而走剛猛路線，龍牙的每一擊都有機器人冒著火花倒下，時而，異常詭異，每個機器人向他沖過去，他的速度卻比機器人更加迅捷，上一刻人在紅眼睛的注視下，但下一刻就出現在一堆噼里啪啦冒著火花的廢鐵后面，拔出龍牙。

喀嚓，喀嚓，喀嚓……

一個機器人瘸了腿，另一個則斷了胳膊，還有機器人如同瞎了一般瘋狂揮舞電杖卻傷不到克雷明的一根汗毛，紅色的光線晃來晃去，克雷明穿梭其中，沒一聲喀嚓之后，就有兩盞紅燈暗淡，隨著數量減少，老庫房的光線逐漸越來越暗，對面的人影模糊不可見，聲音也漸漸平息下來。

黑暗中，剛剛興奮起來的突擊隊員們迅速的安靜下去，有驚訝便驚嘆最后變成了震驚：原來剛才只是在游戲而已。

僅剩半數歪歪斜斜的牙齒的大嘴張著，矮個子個木樁一樣發呆，其他人也都一起噤聲，躲進角落里，脖頸發涼。

只有奎德“認真”地擺弄那個出“故障”晶屏，什么也沒察覺。

他抬頭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張臟兮兮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