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片寂靜中，沈霧終于有了動作。只見她緩緩地蹲下自己的身體，寬大的衣擺落在地上，原本松松扎著的低馬尾，順著她的動作溫馴地伏在肩上，顯得格外的溫柔。

她將地上的玻璃碎片一片片地撿起來，收攏在自己手上。透明的碎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在她手上就像握著漫天的星辰。

看著沈霧蹲下的背影，余衍只覺得內心十分復雜，他說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覺得不太好受，他想，是不是那碎片劃傷了他。

他沒有任何動作，只呆呆地站著。原本他186的個頭，在人群中格外顯眼。只是這次，他頭微垂著，整個人看著沒什么精神氣，仿佛突然矮了好幾厘米。

沈霧把地上的碎片都撿干凈了，站直了身體，轉過身子跟余衍對視。

原本長長的平劉海因為過長，被她修剪過了，在眉梢往下，露出了雙眼。

這是余衍第一次認真看著沈霧，

也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

其實，沈霧長得很標志，就是老人常說三庭五眼，很有古典美。臉上還有點嬰兒肥，在發型的襯托下顯得有點圓潤，不夠秀氣。

只是她平時低調，平時都是埋頭讀書，眾人只看得見她的穿著，沒有人注意過她的長相，包括余衍。

可是余衍還來不及驚訝沈霧的長相，他的注意都教她的眼睛吸引了。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

秀氣的杏仁眼黑白分明，瞳孔中倒映著他的身體，

此時都被淚水打濕，連同他的心，都被那淚水浸濕了。

他幾乎不敢再看了，視線下意識挪開了。

沈霧也在這一刻，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走向余衍，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刻，狠狠地撞向余衍。

這一撞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氣，余衍幾乎要被她撞倒，他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后背撞在課桌上才停下來。等他穩住身子，沈霧早已走出了教室。

余衍這才真正回過神，他盯著自己的手，手背上有一滴水，溫熱的。

他不知道為什么，順著沈霧追了上去。

余衍是在學校一個角落的垃圾桶旁邊找到沈霧的。

她坐在旁邊的臺階上，還捧著那一小堆玻璃碎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衍深吸了幾口氣，他突然感覺到有點緊張，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在做了半天心里建設后，他半蹲在沈霧面前，看著她，

“那個...沈霧，今天，今天的事不是我做的，你可別誣陷我。”

“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老師的”，沈霧聲音冷得快吐冰渣子，只是語氣中的顫抖讓她失了幾分氣勢。

“哎，你想說就說唄，不是，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以后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之前的事是我不對。”

余衍這還是第一次向人道歉，都快語無倫次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我就想認認真真地上學，我究竟做錯了什么！”沈霧失神茫然地問出在她心里的話，沒有看余衍。

“你沒有錯，是他們錯了，做這些事的人都是嫉妒你的才華。”

余衍語氣焦急地解釋，很自然的鍋甩給了別人。

不在場的眾人對此表示，呸，真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