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航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9點多了，小區(qū)里一些早睡的人家都已經(jīng)熄燈睡覺了。

他家在小區(qū)一棟樓的五樓，是一個挺大的套間，一廳四房，洗手間、儲物間和廚房的什么都有。不過這么大的套間也沒有什么用，因為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住。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住那么大一個地方，平日里空蕩蕩的。樓道里安安靜靜的，只有他們的腳步聲。

“我們快到了，前面就是我家。我老爸說你小時候來過我家，你還有印象嗎？”穆航說。

“嗯……是的，你家是那間吧。”蘇悅指著一個門說。

“看來你是沒有印象了。”穆航笑著搖搖頭，走向蘇悅指的門的對面的一個門口。

他把門打開，燈一打開就可以看到一個整潔的套間。進(jìn)門就是一個鞋架，上面整齊地擺放著幾雙鞋，再往前就是一個大客廳。里面擺放著一套沙發(fā)和掛墻的大屏電視機，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不過都放得很整齊。

“進(jìn)來吧。”穆航叫蘇悅進(jìn)屋。

“你家還挺大的的嘛！”

蘇悅走進(jìn)屋，直接在客廳里的大沙發(fā)坐下了，一點也不見外。

穆航覺得她應(yīng)該是累了，他打開冰箱拿了兩瓶汽水出來，“大也沒用，就我自己一個人住。來，喝水。”

“就你自己一個人住，你還能把這里收拾得那么干凈整齊，”蘇悅接過穆航遞過來的汽水，看著整潔的客廳，地板干凈，幾乎沒有什么地方有灰塵。沙發(fā)前擺放了一個桌子，上面整齊地放著幾本書和一些杯子，“你是不是處女座啊？”

“什么！”穆航正抬頭喝汽水，差點一口汽水噴出來，“你這什么邏輯！沒有啦，其實我是雙子座。”

他無聊的時候有在網(wǎng)上看過一些所謂的各星座的人的性格分析，上面說處女座是完美主義者，有強迫癥、多愁善感、頭腦清晰而分析能力強、有精神潔癖和難于人相處等。而雙子座的人則活潑好動，有點小聰明而且非常善變，就是有點精神分裂。

他有時候覺得這些講得挺有道理的，他覺得雙子座上面“善變”那一點挺符合他的。他總是可以一個人一直不說話地安靜待著，然后心里想著一些非常沮喪的事情，覺得自己很孤獨很傷心，好像世界都要毀滅了。但是只要有一個人笑著過來和他說話，他馬上又能笑起來，心情一下子又開朗了。

有一次獨自一人在家里待了七八天，一天晚上他自己一個人爬到天臺上眺望這個城市，他看著腳底下的城主無數(shù)的燈閃動著不同的光，耳邊只有風(fēng)在吹著，還有一個老舊棄用的爛晾衣架子在來回晃動。他感覺自己好像一個人站在世界中央的頂端，周圍是一群飛舞的彩色螢火蟲和一個破晾衣架，除了這些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空蕩蕩的，他根本無法找到任何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或動物。

他坐在天臺上看啊看，心里也空蕩蕩的，差點想要縱身跳了下去。但是這個時候有個關(guān)系還好的朋友給他打了個電話，叫他出去玩，結(jié)果他和朋友去酒吧開心地蹦迪了一晚上，回來還美美地睡了個好覺。

但有些時候感覺自己又像一個處女座，有強迫癥、有精神潔癖也很難和別人想處。他總是會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齊齊干干凈凈的，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太無聊還是真的是強迫癥。他心里總會想很多東西，而且和別人的想法總是有點不一樣，所以總是和別人有點格格不入，所以很難和別人相處。別人一起玩的時候他總是在圈子的邊緣，他在高中的時候他的老師就覺得他這樣很不好，因為在上課的時候他也總是在課堂的“邊緣”。

他在上課的時候90%的時間都在走神，每次老師老師很生氣地叫他起來回答問題，他又總能答上來，這讓想給他一個教訓(xùn)的老師無奈地瞪眼，尷尬地接著講課。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有點聰明，書本的東西隨便看一下就能學(xué)會絕大部分。老師對他這種“自持聰明”而不聽管教的學(xué)生很不爽，曾經(jīng)幾次要叫他家長來學(xué)校，但是他老爸老媽都是在電話里面一頓抱歉后說沒有時間過來，這讓他偷偷笑了好幾回，但后來也習(xí)慣了。

他給蘇悅收拾好了一個房間，讓蘇悅住下。開始他老爸打電話跟他說有個表姐來住一段時間的時候，他表面上雖然抱怨著，但是內(nèi)心里卻是非常高興的，因為這個寒假他已經(jīng)一個人宅在家里一個多月了，都快與世隔絕了。

蘇悅在房間里整理自己的東西，穆航?jīng)]事做就去洗澡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下起了大雨，在洗澡的穆航聽到的全部都是水聲，外面雨水的聲和花灑的水聲混著傳到他耳中，同時還有一聲聲驚雷的聲音。在他洗頭的時候，一道粗大的閃電在空中閃過，電光透過浴室的窗口，在浴室內(nèi)映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暗。

一只毛色如烏鴉一樣烏黑的貓頭鷹站在浴室的窗外，一雙血紅的大圓眼透過窗口的玻璃縫看著正在洗頭的穆航。

在蘇悅的房間里，蘇悅正在用手機發(fā)信息：

“我已經(jīng)到達(dá)他家，這里跟情報描述的一樣。”

“我遇到了一點麻煩，我在路上的時候被‘影軍’盯上了。”

蘇悅發(fā)完信息后走到窗邊，打開窗簾凝視外面的雷雨世界，雷光照亮了她凝重的臉。她的目光穿過雨幕，落在這座城市的郊外的一座山頂上，上面站著一個全身緊緊裹在一件黑袍內(nèi)。幾只像老鷹一樣大的黑蝙蝠繞著他在空中飛，在他身后還有一群同樣裹著黑布的人影，他們都低著頭，在暴雨中一動不動地站著。一只黑貓頭鷹從這邊到他肩膀上，他摸了摸黑貓頭鷹，然后猛然抬頭，一雙紅眼看向這邊。

蘇悅看著那雙紅眼，感到一陣心悸，快速地把窗簾拉上，隔絕了那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