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以最惡的方式去揣摩一個孩子，可現實的結果讓她不得不這樣想。

“客棧里發生的事，是你故意為之，還是......”

“我沒有，沒有故意，我的力量不受控制，我也不想的。”他極力的想解釋，卻是越解釋越亂，因為至今為止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鳳凌云轉頭不看他，其實對他，她是心有愧疚的，她不了解他，卻擅自的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她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卻想當然的認為他是人類，就必須回到人類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因她而起，她又有什么資格去質問他呢。

“你走吧。”回到你該去的地方。

“姐姐......我不走，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不知何時，逆天來到墻邊拔出匕首，比在脖子處，與人形時的他不同，藍色的血液順著刀沿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他知道她定會心軟。

果然，鳳凌云見此狀況心臟突然跳動了一下，曾幾何時，孤兒院的媽媽也說不會離開，可最后她還是離開了。

“我給過你離開的機會，是你自己不走的，那以后再想離開可就難了。”

“嗯，我不離開。”逆天點頭如倒算，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光芒。

小插曲過后，鳳凌云有些發愁了，她不能帶這個樣子的他出去啊，還沒出大門呢，就被當成魔獸打死了，而且上次青靈描述的那個鬼怪想必也是他了，總的來說他給青靈帶來的心里陰影還是蠻大的。

“你能不能先暫時變回去，至于穩定性的問題，我們再想辦法。”

“好。”

“啊！”顧承書臥室的方向，女人的尖叫聲劃破天際。

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鳳凌云抬腳就往門外趕，此時，青靈、麒麟和一眾家丁將顧承書的臥室圍的水泄不通。

她好不容易擠進去，看到的就是雙目緊閉的顧承書和邊上嚶嚶哭泣的二夫人，地上還有一片呈噴灑狀態的血跡。

見二夫人手中還拿著藥碗，鳳凌云厲聲質問，“你給他喝了什么？”

她可沒忘記廂房中，這個女人和周回春說的話。

二夫人還想真的被嚇到了，她坐在地上渾身顫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青靈拿過藥碗，在別人沒有看到的情況下，將舌頭變成了蛇信子，嘗了一口碗中的藥，沖鳳凌云搖搖頭，“這藥沒毒。”

蛇人族對毒有深刻的研究，既然青靈說藥沒毒，那就是沒毒。

沒毒為什么會吐血，鳳凌云將靈力注入顧承書的經脈，發現他的經脈比一般人的經脈要寬，而且其中總是有一股特殊且霸道的力量，在阻止她的探查。

漸漸的閉目中的鳳凌云，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

逆天貼心的用絲絹擦去她頭上的汗，可很快又會冒出一層。

找到了！力量的源頭，一顆和地牢中一模一樣黑色水晶，出現在顧承書的丹田處。

水晶周圍彌漫著絲絲黑氣，已經完全滲入了他的五臟六腑。

叫來管家，鳳凌云奮筆疾書，寫下一串藥材的名字，鳳尾草，龍鬼藤，化骨散......

“這......”一把年紀的管家有些猶豫，這前兩味要別說是買了，他連聽都沒聽過，而第三味藥又是劇毒，聽說普通人只要沾上一點，全身的骨頭就會融化成血水，只有死刑犯才會用到它。

大夫人不知何時解除了緊閉，出現在管家身后，“照她說的去做！找不到的藥材，就去求助我拍賣行的兄長，他會給你。”

“是，小的這就去辦。”

本來已經哭的奄奄一息的趙氏，一見了大夫人，立馬來了精神，“你......你怎么還沒死！這不可能！”

大夫人找了把椅子坐下，“小賤人，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會死！”

“來人！二夫人趙氏謀害親夫，證據確鑿，賜毒酒一杯。”

現在老爺不在，家中事定然是大夫人說了算，而且二夫人也確實有謀害老爺的嫌疑，兩個家丁上前，將趙氏按在地上，丫鬟從屋外端過一個精致的酒杯。

趙氏怒罵，狀入瘋婦，“張芊芊，你這個毒婦，你不得好死！”

大夫人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眼神毒辣，“賤人，看在你為顧家留了個后，才留你全尸，真是不識好歹！難不成你還想連累旭兒。”

一聽到要連累自己的兒子，原本瘋狂的女人就像是失去了戰斗力的攻擊，垂頭喪氣，端起酒杯毫不猶豫的將毒酒一飲而下。

毒藥來勢兇猛，烏黑的血源源不斷的從女人的嘴角流出，家丁松開了壓制的手，女人恨恨的看著高高在上的大夫人，“你答應過我的，要......要好好善待我的旭兒！咳咳咳！”

頭一歪，女人死不瞑目。

其實在她喝毒酒的那一瞬間，鳳凌云動了惻隱之心，可一想到她和周回春說的話，又生生的止住了她的動作。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救了豺狼，未必就是件好事。

大夫人手一揮，“來人，將這個賤人拖去亂葬崗。”

一個小小的身影飛撲過來，嬰兒肥的臉蛋上滿是淚水，顧旭趴在母親身上寸步不讓，“我是這家的大少爺，我看誰敢動我娘親！”

再抬眸，他的眼神讓鳳凌云為之一振，那么小的孩子，他的眼中是恨。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大夫人動不得顧旭便只能將怒火轉移到他身邊的人，首當其沖的就是他的奶娘，“你是怎么照顧孩子的，連個孩子都看顧不好，要你有什么用，不如去黃泉路下陪趙氏吧。”

奶娘忙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大少爺現在還小，不懂事，需要老奴的照顧，求夫人饒命啊！”

“大膽，一個小小的賤婢敢這樣居功自傲，這顧府難道離了你就不能活了嗎，給我拖出去！”

這邊剛走了母親，那邊奶娘又被拖了出去，顧旭茫然又無助，“奶娘！別走！”，他抓住奶娘的腿不放，怎奈力量太小，整個人被一路拖向外面。

“大夫人已經贏了，何必這樣趕盡殺絕呢？”鳳凌云出言勸阻，大人的事她可以不管，可孩子是無辜的。

大夫人看了一眼鳳凌云等人，不發一言，桃花有眼色的指揮家丁處理現場，絲毫不見之前的卑微怯懦。

片刻后，一隊穿著銀白盔甲的士兵沖進顧府，列隊兩排，領頭的是一名臉色鐵青，眼窩深陷的中年男子。

用專業的術語來說就是，縱欲過度，氣血兩虧。

“是誰報的官？”男子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