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關(guān)于哭
- 咸魚宇宙的翻身日記
- 澄海枸杞
- 2115字
- 2019-04-09 19:42:35
從饕餮身上扯來的袍子很大。
柳云的膚色很白,腦袋很禿。
面對裴玉秀不按常理出牌的問話,她吶吶道:“可能營養(yǎng)液里沒有生發(fā)劑。”
裴玉秀點點頭,表示贊同:“你過來,我進去躺會。”
“你也……”柳云神情錯愕,很快變的擔(dān)憂起來:“你也受傷了?重不重?傷到哪了?”
裴玉秀笑笑:“我只是見著你躺的挺舒服,想感受一下。”
他拍了拍胸脯,像弟弟對姐姐那樣保證道:“這世界上還沒誰能傷的了我。”
柳云一下笑了,伸出纖細的手指,習(xí)慣性的撩頭發(fā),但沒撩到,她反應(yīng)過來,這種真實感讓她恍惚片刻。
在想什么呢?柳云這么問自己,因為自己沒了頭發(fā)而覺得不安么?因為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變的難看了么?
她搖搖頭,思緒回到現(xiàn)實,接過裴玉秀的話:“我相信你,但別逞強。”
裴玉秀沖她笑:“別擔(dān)心,頭發(fā)很快會長起來的,而且現(xiàn)在不是流行尼姑發(fā)飾么?你出去了還是好看。”
真是個細心的男人,柳云心頭微甜。
她知道裴玉秀向來如此,察言觀色像個無微不到的紳士。
“恩。”她這么輕聲回道,然后側(cè)身,走到裴玉秀這邊,欲言又止。
“真的沒事。”裴玉秀瞧見她的神態(tài)動作,讀出她的想法,認真道:“我真的沒事,你在外面待會,算是為我把風(fēng)。”
瞧見她要說話,裴玉秀堵死,搶先一步,不露齒,笑得親切:“必要時,可以啟動緊急制動,就那個最顯眼的黃色按鈕,然后我就會醒了,注意我們現(xiàn)在在敵人眼皮底子下,是黑域但不是安全區(qū)。”
不等柳云回答,裴玉秀就撐著躺了下去,同時顫抖著手,關(guān)上了艙門。
直到最后一絲縫隙被關(guān)上,外面的光從縫隙中消失,裴玉秀才劇烈咳嗽起來。
吐出來的不是痰,是血塊。
他修煉的天地生機不是靈氣,并沒有治療愈合功能,那種一修練就能完好無損,生龍活虎的事情在裴玉秀看來純粹是小說里在扯蛋。
天地生機唯一的作用就是提升他的身體素質(zhì),強化他的肌肉力量,就好像在機器人身子里的電流,活血通脈,氣血貫通。
身體強壯了,他的免疫力,恢復(fù)能力自然變的要比別人強一些。
盡管突破了三境三龍卷,但對他的傷勢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恢復(fù)治療作用,只是讓他能堅持的久一點。
讓他在柳云面前能有一個男人最起碼的尊嚴(yán)。
男人可不能在女人面前倒下,這是原則問題。
“肋骨斷了十四根,左邊七根,右邊七根。”
是盒子咬牙皺眉忍著痛的聲音:
“有八根斷了三截,三根四截,一根粉碎性。”
裴玉秀笑道:“還挺對稱的嘛,左右各一半,但盒子你不用這么人性化,語氣聽起來像你在打針扎屁股似的,我不疼,早就習(xí)慣了。”
一句早就習(xí)慣了讓盒子無語凝噎,裴玉秀的過去它知道的可能比他自己更清楚,它明白這確實是實話。
在裴玉秀有β宇宙bug保護的時候,很難有人在同一天殺死他兩次。他比誰都愛玩命,這種傷勢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只是后來在安寧區(qū)遇到了楊頃年,他就收斂了很多。
他遇到楊頃年的時候也還有bug在身,真不是因為楊頃年是個醫(yī)生,覺得她有利用價值才和她在一起的。
女人想的就是多。
“我想頃年了。”
綠色的液體慢慢覆蓋裴玉秀的身子,但只能覆蓋他的一半,不夠用,他又重復(fù)道:
“我想楊頃年了。”
盒子默不作聲,把醫(yī)療艙的自動手術(shù)刀,微型治療器控制住,然后自己進入裴玉秀的身子,開始結(jié)合營養(yǎng)液為他恢復(fù)身子。
“這個臭娘們,以為我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不就是吃醋,和我慪氣么?”
裴玉秀抬高音調(diào),像孩子一樣憤怒起來:
“還敢玩離家出走,要不是云姐這邊的事突然出了這么大的岔子,我特么早就去那雅木茶抓她去了。”
“雙A,真特么是個混蛋組織!”
裴玉秀對這個組織的感覺越發(fā)不好。
“隨便你們玩什么掙扎與反抗的游戲,勞資不管,但你想要我的性命,想要擋我北上的路――”
他哼哧兩聲,轉(zhuǎn)移自己身子疼痛以及新生肉芽長出來的騷癢難耐感,咬牙道:
“別說什么六騎士,三元人的桌子勞資也得給你們掀了!”
他沒像柳云那樣打麻藥,他要時刻保持清醒,以至于柳云啟動緊急制動的時候,他能第一時間投入到戰(zhàn)斗中。
而他受的傷當(dāng)然不止肋骨這么零星半點,肋骨斷裂算得上皮毛。
很難形容這種感受,冰火兩重天,身子一會死亡,一會如沐春風(fēng)。
死亡與重生在裴玉秀的身體里不斷的循環(huán)往復(fù),他不是圣人,不能做到古波無井,他要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裴玉秀在這方面有經(jīng)驗,他以前用的是和楊頃年親熱的法子,想著這些令人沖動的荷爾蒙事件,讓自己的注意力從疼痛中轉(zhuǎn)移開來。
但今天他失敗了,他每次嘗試著想起和楊頃年滾床單的樣子,想著楊頃年裸著的樣子時,腦子里都會不自覺的浮現(xiàn)柳云的影子。
如蛆附骨,陰魂不散!
他腦子里浮現(xiàn)柳云光著身子站在他面前的樣子,想著在海上時,為了讓柳云保持清醒,他用的那種下三濫的法子。
楊頃年,柳云,兩個女人在他腦子里來回旋轉(zhuǎn),像春夏秋冬,四季交替。
裴玉秀心如亂麻,突然哭了起來:“我特么該怎么辦?”
剛才轉(zhuǎn)移話題也只是暫時,他知道這事必須得直面,給柳云一個交代。
裴玉秀想活的瀟灑,這輩子只對愛情這事認真。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遇到了難題。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在這個狹小的天地,這口自稱為醫(yī)療艙的棺材里――這里誰都沒有,沒有人會看見他狼狽的樣子,沒有誰能看見他柔弱的一面。
到底是因為感情上的事難以抉擇,還是因為傷口疼痛難忍,亦或是這么多年來的辛酸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fā)了?
沒人知道。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裴玉秀這次窮盡了眼淚。
因為以后的時代,那個被稱之為“新物紀(jì)元”的時代里,沒人見到他哭過。
沒有一個人,一個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