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腦’不是一臺電腦，而是塞滿一整個大廳的柜式機器。

這些機器由專門的魔導系統供能，陸離注意到，給它們冷卻的也是一個個雕刻在機器表面的魔法陣在起作用，這意味著這些機器連外殼都是由昂貴的魔導材料制造。

帕特里克走在前面，意氣風發，

“超級主腦是我們最高的科技結晶，想象一下，玩家只需要戴上頭盔或者躺進游戲倉，然后絕大部分數據都會上傳到主腦運算，基本上來說，游戲設備只需要具有上傳下載功能就行了…小心線纜。”

地上滿是線纜，企業不得不讓輪椅漂浮起來前進。

陸離有點窘，他其實只是氣脈潰散有點虛，讓他走路也是能走的。

不過都坐了這么久輪椅，算了，做人要有始有終。

心安理得坐在輪椅上，打量著身旁一座座高十米有余的機器，陸離嘖嘖有聲。

帕特里克會錯意，自豪道：“科技的力量是不是震撼人心？在這個空間擴展過的大廳，我們布設了超過三千臺服務器，最高能滿足三萬人同時在線。”

陸離撇嘴，他才不是在震驚贊嘆，而是失望。

看上去，這什么主腦就和舊時代超算中心差不多，無外乎就是機器多一點、大一點。

但不說像科幻小說里那種一滴水大小的主機，這些機器居然還用線纜鏈接，實在很讓陸離懷疑它們的‘高科技濃度’。

而且哪怕虛擬實境游戲運算量再大，整個風陵只能滿足三萬人在線，很多嗎？

不同于陸離，穆上將就是真心實意的羨慕了，‘想要’兩個字幾乎赤裸裸寫在臉上。

撫摸情人一樣撫摸著服務器啞黑的外殼，穆上將贊嘆道：“真是不得了，我們要早有這種科技…”

“現在有也不晚，”帕特里克傲然道，“用科技對抗深淵，我們有豐富的經驗。”

穆上將瞥一眼帕特里克，“軍部還是覺得，應當由我們承擔一部分主腦的運維工作。”

帕特里克招招手，一只盤子型懸浮機器人從服務器上拔出插口，飄到帕特里克手上。

“有這些小家伙就夠了。”

他這回答顯然是避過了穆上將的鋒芒。

陸離盯著那只機器人看了兩眼，心中暗道，這才有點高科技的樣子嘛。

張望一下大廳，陸離開口，

“這游戲是聯網的吧，你們解決了網絡問題？”

帕特里克搖頭，“地球的情況很特殊，目前來說，我們只能建立由線纜連接、覆蓋一城的城域網，其實也礙不了什么事。”

身后一個將軍湊趣，“城域網擴大到一定程度，和全局網沒區別。”

地球上的通信是個老大難問題，問題的關節就在難以建立起連接城域的骨干網絡，現在看來，就算有森歌文明的幫助，互聯網依然是空中樓閣。

陸離思維發散，“你們森歌文明那樣喜歡玩游戲，是不是以后還要搞那種精神上傳到網絡里的操作？”

小說里都這么寫嘛，精神上傳到網絡里，只要有權限，想怎么爽怎么爽。

帕特里克心臟一緊，面上若無其事看了陸離一眼，含笑道：“那倒沒有，建立覆蓋所有殖民星的星域網絡已經快掏空我們的家底了，你說的那種可能，大概比建立星域網絡還燒錢百倍。”

本來陸離只是隨口一說，但企業隨即的提醒讓陸離怔住了。

‘司令官，他有一瞬間很緊張，甚至有殺意。’

帕特里克掩飾得再好，在企業面前也是無所遁形。

陸離重視起來，帕特里克為什么緊張？甚至想殺人？

精神上傳到網絡就上傳唄…不對。

陸離想到了網絡的關鍵問題。

網絡的最高權限在誰手里？主腦中有沒有后門？森歌文明幫助地球建立城域網，就那么好心？

一瞬間，陸離心中閃過許多猜測。

什么森歌文明鳩占鵲巢、今夜地球不設防、時之蟲等等小說里的橋段在陸離心中輪番上演。

穆上將正癡迷地撫過一臺臺服務器，陸離心下暗自搖頭，什么也沒說。

世上不只他一個聰明人，面對這種攸關文明存亡的問題，上位者肯定是足夠謹慎，方方面面都有考慮到。

別的不說，這游戲和設備光審查都是幾十年，一群地球上最強大、最聰明的頭腦都沒發現問題，陸離不覺得自己隨便說兩句就能有好效果。

反而會打草驚蛇。

伊麗莎白險些被腳下線纜絆了一跤，賭氣般踢了線纜一腳，道：“那在地球上搞這些是不是很花錢？”

帕特里克笑著否認，“可愛的小姐，錢是最容易得到的東西，而且，地球文明的貨幣對我們也沒太大價值。”

伊麗莎白疑惑，“那你們什么都沒要？”

穆上將臉上的癡迷神色收斂，語氣莫名沉重，“我們付出了高昂的代價，相當高昂。”

帕特里克推開眼前的大門，“到了。”

…

一尊尊長條形的游戲艙平放在大理石地面上，從游戲艙頂端牽出手腕粗的線纜，延伸到墻角的一處集線倉中。

帕特里克拍拍正中一尊浮雕獅子星座的黃金游戲艙，“這些游戲設備都連接到主腦，不同游戲艙有不同效果。這是最好的十二宮黃金至尊版游戲艙，售價遠超等重的秘銀，全球限量十二臺，配合我們特別調制的營養液，可以給予玩家沉浸式的體驗。普通人連玩七十二小時也不需下線、不會明顯疲憊，營養液根據成分不同甚至能不同程度刺激精神力增長、滋養靈魂。”

對于相當部分的超凡者而言，精神力增長都是極有誘惑力的事情，魔法師、陰陽師、祭司等職業尤其如此，但對陸離來說毫無意義。

他看向木架上一排排很像飛行員頭盔的游戲頭盔，頭盔涂裝各不相同，比起游戲艙，頭盔后面的線纜就細多了。

“游戲頭盔最多只能實現30%的擬真度，不過為玩家們打開新世界大門也綽綽有余。”

帕特里克捧起一個鳳凰展翼式的金紅頭盔，“先試試這個？”

進入游戲艙比較麻煩，帕特里克看陸離不良于行的樣子，也沒推薦他脫衣進艙。

企業接過游戲頭盔，對陸離道：“這頭盔比想象的沉。”

“再沉也壓不斷我的脖子，”陸離打量一下頭盔，納悶，

“帕特里克，你們為什么把游戲設備搞這么浮夸，而且什么黃金至尊版…你們精靈的審美這么扎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