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敵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間，曉夢坐在另一張床上。

“回來了？”

沈無敵往床上一攤：“啊，嚇?biāo)牢伊耍饷嬲媸翘膳铝恕！?

曉夢：“兩個人鬧翻了？”

沈無敵：“啊，對，你怎么知道的？”

曉夢：“世間無我，處處是我。”

沈無敵一努嘴：“嘁，裝逼。”

曉夢：“你境界不同，不對，你我走的路不同，你自然體會不到。”

沈無敵：“唉，真累啊。”

他第一次覺得人心之間實(shí)在是麻煩的很。

高要一路被人陷害，他的所作所為一點(diǎn)都沒有錯誤，但是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扭曲了，長此以往下去必然會變成歷史上那個趙高。

然而易小川錯了嗎？易小川當(dāng)然也沒錯，他的出發(fā)點(diǎn)都是好的，他做的事也都是好的，他不在乎趙高怎么樣，他只是希望維持住心底的底線，他不希望高要變成趙高，但是他畢竟沒有經(jīng)歷過高要經(jīng)歷過的一切。

一個是以直報怨，一個是以德報怨。

沈無敵覺得前一種是對的，但是如果說后一種不對，倒也不能這么說。

他突然覺得一種很深的疲憊感涌上心頭，他突然開始懷念七俠鎮(zhèn)的那個小客棧。

陸小鳳固然是個好朋友，但是無論他去哪里都有陰謀等著他；郭靖也固然是個為國為民的好人，但是他的擔(dān)子太重了，重到即使是沈無敵這種旁觀者都覺得沉重。

他突然又想起了東方，那個在他生命里留下濃墨重彩的女子；他又想起來丁敏君，那個對他有好感卻始終有緣無分的人。

緊接著，他又想起來那剩下的兩顆長生不老藥。

“曉夢，我要吃長生不老藥了。”

曉夢：“你決定好了？吃了之后會發(fā)生什么，我們可誰都不知道。”

沈無敵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想好了。”

他將剩下的那顆丹藥遞給曉夢：“你收好，如果你不吃的話，也不要給別人，這不是什么好東西。”

說罷，一口吞下丹藥，隨后他丹田處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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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之上，沈無敵雙手反握倚天長劍。

這是一個他從沒見過的高塔，他恢復(fù)意識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這里了。

塔下站著不少人。

易小川大喊：“沈無敵！你要干什么！”

沈無敵：“小川，你是我的朋友，但是我很累了。”

易小川：“別做傻事！你下來！或者把劍扔下來！”

沈無敵大笑了一聲：“易小川，你要記住，我總是那個天下無敵的沈無敵！”

高要：“別做傻事！我們還可以一起回去！”

沈無敵：“小川，高要，你們和我終歸不是一路人，你們要好好活著，咱們始終是同道殊途！”

他仔細(xì)盯著倚天劍的劍尖，目光中時而柔和時而銳利。

高臺之下，所有人都在看著他，扶蘇、曉夢、張良、蓋聶、小月、天明、項(xiàng)羽。

沈無敵緩緩閉上眼，他腦海中似乎又出現(xiàn)了曉夢的話語。

他喃喃自語：“我究竟，是要?dú)⒘怂腥耍€是感化所有人。”

片刻之后，他再次睜開眼睛。

周圍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他熟悉的人。

白展堂、呂秀才。

林平之、令狐沖、東方不敗。

楚留香、無花。

周芷若、張無忌、趙敏、張三豐。

郭靖、黃蓉、黑袍沈無敵。

陸小鳳、花滿樓、西門吹雪、葉孤城、秦雨云。

喬峰、莊周。

曉夢、蓋聶、天明、高要、易小川。

他心中的疑慮消散不見，他的眼中再次充滿了光芒。

“我知道了，我不需要?dú)⒘怂腥耍乙矝]有資格感化所有人，我還有一個選擇。”

他毫不猶豫地將倚天劍刺向自己的小腹。

“如果我不能天下無敵，那不如，就破了我的道心！”

沒有人可以與一個死人為敵。

“殺了自己，斬斷所有因果，你就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一道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這就是，你的心魔？”

霎時間天地失色，而沈無敵的雙手卻被另一個人攔住。

沈無敵：“曉夢？你怎么還能動？”

曉夢：“你的丹藥還有一顆，你肯為了幫我不離開我，我也愿意。”

沈無敵嘆了口氣：“請你讓開吧，我已經(jīng)很累了，我要斬斷和你們所有人的因果。”

曉夢：“你為什么要斬斷因果呢？”

沈無敵一臉茫然：“視之不可見，聽之不可聞，天下無敵，”

曉夢：“為了天下無敵？還是為了逃避？”

沈無敵心頭一震：“逃避？”

曉夢：“我一開始并不知道，為什么你這個即將突破先天境界的大高手，居然什么都不會，我現(xiàn)在才知道，你自己的靈魂根本就不完整，你怎么可能突破先天？”

沈無敵：“什么意思？”

曉夢：“所有人的靈魂都是單獨(dú)的靈魂，但是你的不同，你的靈魂不完整，其中摻雜了許多與他們的因果。”

曉夢嘆了口氣：“如果老莊還活著，甚至是鄒衍，或許都有辦法幫你，但是我不行。”

沈無敵：“老莊？泛舟心海，做逍遙游。你的意思是，讓我接受他們？”

曉夢搖了搖頭：“不是接受他們，是接受你的本我，修道就是修心。”

沈無敵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受教了。”

曉夢揮了揮手：“你不用謝我，如今我也知道我該怎么得道了，你我互惠互利。”

沈無敵：“怎么得？”

曉夢：“這是說得出來的嗎？”

沈無敵一笑：“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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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無敵再次醒來，他躺在一副棺材里，勉強(qiáng)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來。

他身邊站著一個人，一個拿著本書的人。

“啊，你醒了，沈無敵。”

沈無敵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在哪里？”

那人合上手里的書：“你是最后一個沈無敵了，去離位，其余的你都在等你。”

“最后一個，沈無敵？”

那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秦雨云把你靈魂切開了，你是最后一個蘇醒的靈魂，我都很好奇你經(jīng)歷了些什么。”

跟隨眼前這人亦步亦趨，沈無敵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廣場，里面站著少說千百來個自己。

隨著自己到來，他們本來還在嘰嘰喳喳，此時齊刷刷看著自己，一種說不出的驚悚感覺。

拿著書的人朗聲道：“你們最底下的一塊磚來了，可以融合了。”

沈無敵：“融，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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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又醒來了。”

“你是誰？本體還是分身？”

“我是沈無敵，天下無敵的沈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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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無敵書：“昔哉金陵一夢，忽忽然已逾廿哉，念吾生平，真如夢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