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一直教育我說要有大局意識，凡事要以大局為重。那么如今為了整個族群的未來，我傷害了無辜的人，在您看來還是對的嗎。”流光想不明白，還是選擇詢問外公。日月再與她心意相通，說到底也還是一把劍罷了，無法給她實質性的建議。

“流光，你的心亂了。”正在書案前批閱文書的帝尊夜邪在預料之中，意料之外地接到了小流光的傳訊。他還以為這孩子要多糾結幾天呢。

“外公……”

“流光，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明確的對錯的。我不教你，旁人也不曾提起，沒有人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這世間萬物相生相克，任何事都具有兩面性。沒有人能夠明確善與惡的定義，你必須自己去發現，去明白，獨屬于你自己的善惡是非觀。我幫不了你，也沒有人能夠幫你，這是你必須要經歷的路。”對于這個與他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后代，他有著極強的耐心，這種柔和，就是當年他追求的母神瀲柔都不曾享受過。

“我……”流光垂下了眼眸，在不知不覺之間扁起了嘴，十分委屈。她是真的不懂啊，可是沒有人教她……

“流光，順應你的心意吧。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等此間事了，你回王都時，我們給你一個驚喜。”夜邪笑得邪魅，卻不難看出其中的寵溺。

“哦……”流光沒有從外公那里得到好的建議，還是一副懨懨的樣子，回答的有氣無力。

夜邪好笑地看著她，到底還只是個孩子啊。這次回來，她的名字也能定下來了吧。靈兒，靈兒，真是個好名字呢，那孩子會喜歡吧。

……

“日月，外公讓我自己去探索是非對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結果從頭到尾，還是你最好。也只有你愿意陪著我。”流光又將日月喚了出來，輕撫劍身喃喃自語。日月通靈，劍身嗡鳴，回應著主人。

按理來說，流光這個年紀是不該頻繁將本命劍喚出來的。日月是天生本命劍，極為難求，想要毀掉這倆的人大有人在。本命劍在主人年幼時理應好好藏于靈府之中，小心涵養，而非像這般用來殺敵聊天……

“日月，以后的路，我們也要一起走下去。我只有你，只有你……”流光將日月抱在懷中，日月感到有什么熱熱的液體落到了身上。那個時候她只是一把初生靈智的劍，還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做淚……

流光的無助與恐懼無人能懂，她所經歷的一切，讓她不敢去依賴任何人。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永遠只有一個人，永遠。只有日月，只有日月，她是本命劍，不會離開的……

在她恐懼的時候，她會鎖在角落里，等到平靜下來的時候她才會再次出現。她會是風光無限，倍受寵愛的小殿下，卻不會是膽怯的孩子。她的恐懼無助無人知曉，無人救贖。

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對于流光來說，其實并不重要。她需要的不是一個老師的教導，而是一個依賴，一個愿意給她安全感的人。

那孩子，缺失的，不是善惡是非觀，而是正常人的感情。多年封閉式的訓練，成就了她的實力，也使她失去了正常的情感。她不敢相信任何人，但正是像她這樣的人，如果得她真心相待，她所托付的勢必是全部身心，無關對錯。

她與這世間所差的，不過一個人而已。可她找不到……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