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陳翔帶了幾張廣告紙,他說:“我是來推銷電器的。”
他一段臨港話一段普通話地交替著,吳美德心里居然想要笑。
吳美德看了看這些廣告,說:“這些小東西,最好是單位發東西,作禮品發。”
他笑著說:“這很好。”
社工部前面,貼著許多志愿者服務照片,又寫著志愿者的誓言,吳美德看了看,徐亞說的:每一次服務都有新的感受,但是,不管怎樣,心情都愉快,覺得每一個崗位,都很需要我們。
樓時光說:樂于奉獻,事不分大小,點點滳滴,關鍵在于堅持,為人民服務不一定要轟轟烈烈,潛移默化于日常生活中,旁邊站著許多病人在駐足觀看。
幾個病人來了,三臺自助掛號機全搬了,他們問:“自助掛號機怎么沒有了?”
吳美德嘿嘿笑笑,說:“升級改造。”
窗口掛號也是一樣,看見這么多人,他笑著問:“要排隊吧?”
其實,看病確認很麻煩,尤其是老年病人,掛號要排隊,候診要排隊,坐車也要排隊……
年老的阿姨來了,到志愿者服務臺,一只是背包,一只是馬夾袋,里面都是一些病歷卡,檢驗單子,找來找去,一只硬幣掉了下來,吳美德對她說:“鈔票當心!”
寫初診單子的地方,一頂雨傘掉在那里,吳美德收起雨傘,把雨傘拿到志愿者服務臺,病人忘記了,這頂傘還是濕的,保安將傘放在地上,他說:“你們志愿者是真正為老百姓服務的。”
吳美德笑了笑,說:“我們是做點事。”
他訴苦地說:“剛才又有幾個醫托來了,我一個人真對付不了。”
吳美德說:“這個你不用怕,有我們在。”
曾理光來了,他說:“今天我休息,做夜班就來了。”
吳美德笑著說:“你來啦,我可以輕松些。”
一看對面坐著幾個醫托的人,就對曾理光說:“你看二樓的保安,只有一個人,醫托的人這么多,我們對保安隊長都講過,他也不管。”
曾理光頗有感慨地說了:“做保安,隊長是關鍵,隊長不好,事情也難做啊!”
鄭保安又說:“許多上面的人都不管事,倒是我們在管。”
吳美德說:“植樹節你沒有去,那天天氣很熱,種了不少樹。”
他問:“管飯了沒有?”
“管啦,吃農家菜。”
“那邊也沒有海鮮,只好吃農家菜。”
“那天我上白班,沒有時間去。”
曾理光到了樓下,去看了看,他說:“一樓比二樓的人還要多啊!”
“這些人多,都是拿報告紙和檢驗報告。”
鄭保安感嘆地說:“人太多,星期一人還要多。”
“病人多,證明你們醫術好。”
志愿者服務臺,桌上放著病歷卡和社保卡,也沒有人來拿,吳美德全部拿到病員服務中心,吳美德問曾理光:“你在上網聊天嗎?”
“我從來不聊天。”
他也忙,醫院做志愿者,火車站做志愿者,還有紅十字協會也在做。
他又說:“我們紅十字會搞活動,都是他們出錢,他們有的是錢。”
鄭保安說:“又要裝修,裝了沒有多少時間,又裝修了。”
“有些醫生開單子,買藥到外面藥房買藥是怎么回事?”
“這是醫院藥房,沒有藥了,只好去外配。”
他笑笑。
鄭保安又感慨地說:“你們這些人,真是為人民服務啊!”
吳美德指著曾理光說:“我們做得不夠,像他做了十年的志愿者,他不但他自己在做,而且,還叫家里人也一起做,薪火想傳。”
臨港的氣溫還是如此提摸不定,唯有盛開的玉蘭,櫻花以及頭頂香樟樹的嫩芽散發出來的芬芳,常綠不拘秋夏冬,心情好陪日月長!
吳美德與曾理光去餐廳吃飯,剛好碰到了保安,他給保安一張餐券,他從口袋里又摸出了幾張票,是“救死扶傷”的票,二人端了紅燒帶魚,蝦,豆腐,肉,他全部用餐券付了錢。
吳美德叫他吃紅燒帶魚,他笑著說:“我不喜歡這些,挺麻煩的。”
他只吃茄子和肉,又吃了豆腐,吳美德問他:“最近曹耀石踫到過沒有?”
“好長時間沒有碰到了,上次他到這里,他帶了女朋友,一道吃了飯。”
又說:“他是人大代表,這次換屆后,他沒有選上。”
他吃了一碗飯,吳美德說:“再盛一碗。”
他笑著說:“不用了。”
吳美德從包里拿出來所有的餐券給他,他推了幾下,就坐在那里,談天說地,又問他:“那老師傅打來了電話沒有?”
“打來了一次。”
二人就回到了辦公室,曾理光在那里,打了一會兒瞌睡,吳美德看植樹活動的表格,發現少了幾個志愿者名單,吳美德一一加了上去。
2
唐現代回到出租房,問宋慧丹:“好不好?”
“還好。”
看他疲勞的樣子,她只好用微笑回應,其實,她今天感覺不是很舒服,眩暈像濃霧一樣籠罩著她的腦后,她托舅舅找了關系,認識醫生去看病,她問唐現代:“你下午有沒有空?”
“我去檢查一下身體。”
二人乘車到了醫院,醫生說:“檢查一下胎位。”
宋慧丹很溫順地躺了下去,肚子里孩子非常重要,因為它是主角,一切都是為它來檢查的!
醫生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腹部,里面的胎兒感覺外力的撫摸,玩皮地動了起來,角弓反張,然后瀟灑地舒展,如同做了一個高難度的體操運動。
宋慧丹不由自主地問醫生:“是男孩,還是女孩?”
醫生笑道:“是男孩。”
“你對我說實話。”
“這是事實。”
醫生很坦白地說。
現在二人的處境不是很好,生話艱難,但對于一個自身難保的孕婦來說,她又能說什么?
自從有了這個新生命后,她平時很少想到的問題,有了格外的許多感受和想說的話,她記憶猶生,她的小侄子,她在掃地的時候,說她一句話:“掙怎么多錢干嗎?又沒有兒子。”
想著這些,她又掉下了眼淚,可惜,今天腦袋不爭氣,痛得好像像針刺進手指一樣,上下鉆動,容不得她的閑情逸致。
舅舅陪他們到醫院檢查,醫生特地叮囑:“增加營養和鍛煉。”
回到了出租屋,房東過來說:“你們要付房租了。”
唐現代說:“老板,我們錢不夠了,過幾天,付給你們。”
“不行,不付錢,就搬出去。”
宋慧丹問他:“舅舅不是有錢給我們嗎?”
“一部分寄給家里了,一部分零用了。”
“噢。”
第二天,房東又過來了,她罵罵咧咧,大聲地說:“付不起錢租什么房子?”
“我們又沒有欠你的錢。”
宋慧丹回應了她一句,房東夫妻倆與她吵了起來,走到她家里鬧了,把她家里的東西砸了,宋慧丹趕緊打手機給唐現代,他趕了回來,他站著聽她的哭訴,望著打碎的杯碗盤,他收拾好,沉默著,宋慧丹渾身發抖,伏在唐現代的肩上抽噎著,上氣不接下氣,她說道:“我說現代呀,看你這個樣子……你看看房東這么兇,還一句不說。”
她說完,哭得更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