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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菩提

  • 清微仙途
  • 玄清天尊
  • 3087字
  • 2019-03-09 18:30:00

“我有一劍。可斬癡念,你若不想再受此情愛折磨,或可幫你斬除此癡念。”佛祖手中著有一口寒光閃閃的智慧劍。

“不!我不要忘記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百年了,我會繼續(xù)等下去的。佛祖,弟子絕不后悔!”青石微微一顫。還是很執(zhí)拗,斬釘截鐵般說道。

佛祖又去了。要頑石點頭,又談何容易呢?她雖然是人,卻是如同頑石一般的人。

江南中要建一座石橋,一大批采石工人到了山腳下,將她搬上了車。

刀劈斧鑿,若初遍體鱗傷,疼得欲死,可卻仍舊咬牙堅持了下來,心中暗想:“已是四百九十九年了,有再一年,便可見到他了。這點痛苦,我能忍受得過去的!”

于是她被鑿成了一塊條石,成了石橋的護(hù)欄。而在石橋建成了的第一天,若初終于等到了他。

他從石橋上匆匆而去,她與之擦肩而過,目送著他的背影離去。五百年磨難,等來的就是這么一個剎那。

“你看到他了。”佛祖的聲音再次在若初耳邊響起,無悲無喜。

“佛祖,我為什么是石橋的護(hù)欄?我想摸一摸他,或者讓他摸一摸我。”若初不甘地說道。

佛祖聞言不由沉吟起來,良久之后才道:“那你還要歷經(jīng)五百年磨難。”

“我愿意!”若初道。

“依舊很苦。”佛祖接著道。

“我不怕苦。”若初的回答依舊堅定。

“阿彌陀佛!”佛祖雙手合十,將若初從護(hù)欄當(dāng)中拉了出來,然后送到了一棵大樹里。

新的五百年,又開始輪回了。

這一次,化作了大樹,卻是沒那么寂寞,她就在官道旁,看人來人往,馬蹄疾去,但這卻也是一種痛苦,每天盼望著他到來,可是卻一次次失望,這樣的痛苦,比之風(fēng)吹雨打,秋天落葉還要難受。

過盡千帆皆不是,你又什么時候來?

佛祖知道她的執(zhí)念,在這五百年里沒有再出現(xiàn)過,終于,到了四百九十九年。

她被人伐倒,忍受著刀劈斧鑿的痛苦,被制成了一柄雨傘,放在了雜貨店中。

這天下起了大雨,他終于來了。

他進(jìn)到店中,似乎是與店主人很熟悉,把她借了出來,在他挑選雨傘的時候,她的心都快要炸開了。

她終于接觸到了他,感覺到了他的溫度,他的掌心溫暖如火爐,五百年后的他,依舊是那么的俊朗,惹人癡迷。

雨停了,她被送回了雜貨店中,她知道,或許下一次相見,又是五百年后了。

多少人低下頭來尋找,卻再也出不來?在年少的時候,總以為一切會有一個答案,待到老去,才能發(fā)現(xiàn),人生要這么多答案又有何用呢?

這人生,剎那的歡顏又怎可換來這一生的浮生如夢,為歡幾何?

風(fēng)華絕代的身影換成了千年的癡戀與苦候,從此,人生便變作了掉了色的鳳冠霞披。她靜靜地想著,原來竟已過了千年。

“你是不是還想做他的妻子?這,還得修煉一千年。”佛祖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若初卻微笑著,笑得清淺又從容,搖了搖頭,道:“不必了!”

佛祖問道:“為什么?千年都已經(jīng)過去了,再過一千年,也不長。”

若初嘆道:“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愛他,卻并不一定要成為他的妻子。”

佛祖若有所思,點點頭。

若初問道:“他的妻子也在這樣受苦嗎?”

佛祖不由微笑,只是笑而不語。

若初忽然長出了一口氣,笑道:“我也能做到的,可是不必了!五百次的回眸,換來一次擦肩而過已經(jīng)夠了,何必再去執(zhí)著呢?執(zhí)著得太多了,或許便成了心魔。”

佛祖輕輕點了一下她的眉心,她的眉心上,現(xiàn)出一顆朱砂痣來。

“佛祖?”

“嗯……你終于悟了。”佛祖走下了蓮臺,褪去了金色的袈裟,換上了那一身樸素的袈裟,還有那熟悉的布鞋與僧帽,手中的佛珠緩緩轉(zhuǎn)動著,微笑看著她。

“什么?”若初不解地問道。

“有個人為你修煉了兩千年,現(xiàn)在,他終于可以少等你一千年了。”佛祖笑著。

若初眉心的朱砂痣放著紅光,記憶,如同潮水般涌入了自己的腦海當(dāng)中,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徹悟大師!還要看我跳舞嗎?”

徹悟卻搖了搖頭,道:“我不叫徹悟,我叫玄極。”

若初皺著眉頭想了好久,也跟著笑了起來,道:“是啊,你是玄極。”

徹悟上前牽著她的手,輕聲道:“心魔是魔,然若悟通了,放下了執(zhí)念,也就成佛了。”

若初笑著抱住了他的身子,含淚道:“我知道,你要成佛了,你成佛了,我就不在了。其實,我也是你幻想出來的她罷了……”

徹悟撫摸著她的長發(fā),沉默不語。

若初眨著眼睛,如同夢幻的水晶一般,問道:“那你會忘了我嗎?”

“不會!諸行無常,是生滅法,

生滅滅已,寂滅為樂。”徹悟道。

徹悟笑著,輕撫著她的青絲,雖有不舍,但卻知道,夢終究是有醒的一天,假的也終究不能成真。

一個人,如果一直都活在快樂而又虛假的夢里,想來那也并非是一件好事吧?

于是他牽著若初的手上了須彌山,對著準(zhǔn)提佛母拜了下去,道:“佛母,弟子真的悟了。”

準(zhǔn)提佛母看著徹悟點了點頭,笑道:“就此徹悟,倒是不錯。”

說畢,身前便浮現(xiàn)出了一座蓮臺,徹悟微微一笑,便欲向上坐去。

可就在這時,忽然一陣道音響起,只聞得:“昔於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無量上品。元始天尊當(dāng)說是經(jīng),周回十過,以召十方。始當(dāng)詣座,天真大神,上圣高尊,妙行真人,無鞅數(shù)眾,乘空而來。飛云丹霄。綠輿瓊輪,羽蓋垂蔭。流精玉光,五色郁勃。洞煥太空,七日七夜。諸天日月星宿,璇璣玉衡,一時停輪。神風(fēng)靜默,山海藏云。天無浮翳,四氣朗清。一國地土,山川林木,緬平一等,無復(fù)高下。土皆做碧玉,無有異色。眾真侍座。

元始天尊懸座空浮五色獅子之上。

說經(jīng)一遍……”

霎時間,須彌山倒,整個世界破碎,待到玄極細(xì)看之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重新來到了古寺之中,自己依舊保持著對那老僧前刺的姿勢。

而此時自己腦海里的黃庭玉箓散發(fā)著道道妙音,種種神光激蕩著自己的神魂,同時,《自然鎖心青蓮定神真解》修煉出的青蓮也在極速轉(zhuǎn)動,散發(fā)著道道清光護(hù)佑著自己。

玄極不由面色一變,收起玄霜劍,對老僧道:“弟子無狀,驚擾大師了。”

而心中則疑惑驚恐不已,對這老僧深深忌憚了起來。

老僧看著玄極,只微微搖頭,嘆道:“終是無緣。”

玄極聽到,眉頭一皺,直接問道:“大師,不知方才乃是……”

老僧微微一笑,回道:“阿彌陀佛!方才施主心中忽起魔念,欲要對貧僧行兇,可不料施主在最后關(guān)頭卻又幡然悔悟,可謂善之又善矣。”

玄極聞言,心中疑惑,只沉默不語。

老僧見狀,嘆道:“施主,貧僧要告辭了。”

玄極聽到,疑惑道:“大師欲往何處?”

老僧道:“貧僧無拘無束,只四海為家罷了。”

玄極聽聞心中一動,直接開口道:“大師緣何不在此處修行?”

老僧聽后,看著玄極問道:“這卻是為何?”

玄極道:“一來,大師雖說四海為家,然則,終須找個落腳的地方,二來,此地雖說荒蕪,曾經(jīng)卻是大寺,只稍稍修整一番即可,三來,大師精通佛法,必可在此地大興佛門,重現(xiàn)佛國盛景啊!”

心中卻暗道:你這老和尚古里古怪,現(xiàn)如今我在這個世界大力推行“蒸汽機(jī)”,待將來更進(jìn)一步時,怕是會直接毀掉這里。

但正因你這老和尚古里古怪,就像剛剛我那番經(jīng)歷絕非尋常手段可以做到,而這老和尚做來卻是如此輕易,怕是就是這個世界里所謂的隱藏高人了。

由此卻是正好護(hù)住這里,同時也護(hù)住若初的墳?zāi)共槐煌馊怂鶖_。

老僧聞言,只是看著玄極,只把玄極看得全身都不自在之后,才微微一笑,點頭道:“就依施主之言便是。”

隨后,玄極又跟老僧閑聊了幾句,愈發(fā)覺得老僧并非常人。

隨后玄極又幫著老僧將這古寺重新修整了一番,老僧亦在這里住下。不過到該取寺名時,卻將這寺廟重命名為——“菩提寺”。

玄極聽到,心中狠狠一驚,頓時間又對方才的境遇疑惑了起來,不由自主的開口問道:“大師,這‘菩提寺’之名聽來頗為玄妙,不知其中有何韻味?”

老僧聞言,開口便吟出一首詩來,只聽得:“菩提只向心覓,

何勞向外求玄?

聽說依此修行,

西方只在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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