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二蛋一夜沒有睡好，他哭了一整夜，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睛周圍有點紅腫，還伴有一些黑眼圈，看著也有幾分好笑。

二蛋像往常一樣，等著王立平出門去學校上課。

王立平打開家門，把自己的自行車推到路上，他看著二蛋，說道：“進去吃大包子吧，我要去學校了。”和往常一樣，王立平說著同樣的話。

二蛋卻說起一些與以往不愿意的話來。

“王大叔，謝謝你愿意教我讀書寫字，謝謝你，你去學校的路上注意安全。”

王立平點點頭，還給二蛋一個微笑。

二蛋來到王大嬸的家，幾口就把桌子上的大包子吃完。

他問王大嬸：“王大嬸，我現在怎樣，是不是很丑？”

王大嬸之前一直沒有留意二蛋，現在他提起，她才仔細端詳起來。

“你的眼睛，腫得都不像樣了。”王大嬸看著這張有點可笑的臉說道。

“那有沒有辦法幫我消一下腫，我不想出去買東西的被別人看著這樣的眼睛。”二蛋一本正經地說。

王大嬸想了想，說道：“我也不懂，不過好像說用冰可以消腫，但我這里也沒有冰。”

二蛋擺擺手，說道：“算了，我就這樣出去吧，被笑話就被笑話唄，我不怕。”

不過他嘴上這么說，身體卻不聽使喚。

他向王大嬸要一條頭巾，把頭包的嚴嚴實實，只留下眼睛可以看到地上的路。

二蛋就這么在路上走著，路上的人全部都向他頭來好奇的目光，因為現在的他走在路上真的太突兀了。

他一路往前走，終于走到書店。

深吸一口氣，他走進書店。這一次他沒有去翻漫畫書，而是直接來到柜臺，敲打柜臺。

老板從簾子里出來，依舊像上次一樣，低著頭，一手掏抽屜，一手伸出。

二蛋看著老板的樣子，說道：“老板，我想買點紙。”

這時老板才抬頭看一眼來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老板看到一個蒙面的人，直接就警覺起來，以為來人是來搶錢的，于是他大聲說道：“你想要多少錢，不要傷害我，錢好說。”

二蛋傻眼了，撓著頭道：“我又不是要搶你錢，我是來買紙的。我是二蛋啊，你認不出我來了。”

老板左看看右看看，他伸手想要去摘二蛋的頭巾，二蛋直接后退，說道：“老板，真的是我，二蛋，我現在臉有點丑，不好意思見人，所以才用布蒙著。”

老板不相信，說道：“你不拿掉，我怎么確定是不是你。你要是不露出臉來，我也不會把紙賣給你。”

二蛋沒辦法，只好把手放到臉上，說道：“我等會摘了，你可不能笑我。”

老板點頭答應。

二蛋緩緩拉下頭巾，露出他的臉，眼睛上的紅腫依舊非常明顯。

老板看著他，用手遮掩著嘴巴，笑著說道：“你被人打了還是啥，眼睛怎么腫成這樣。”

二蛋趕忙把頭巾裹上，說道：“你別管怎么弄成的。你現在也看到我的臉了，知道我是誰了，可以把紙賣給我了吧。”

“可以可以。”老板含笑說道，他彎下腰，從柜臺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大捆紙，放到桌面。

二蛋把紙拿起來掂量掂量，問道：“這么大一捆要多少錢？”

“五塊。”

二蛋從褲袋里拿出一疊錢，從里面拿出幾張，遞給老板。

老板看著那些錢，說道：“你給我這么多干嘛？這都快五十了吧。”

二蛋有點害羞地答道：“我這不是不認得這多少錢嘛，你算好了，把多的還給我就好了。”

老板從那一疊錢里抽出一張五塊，把剩下的錢遞回給二蛋，說：“這些錢是多出來的，我之前就叫你多讀點書，要是遇上別人，肯定要騙你一些錢。”

二蛋把錢收好，之后他把那一捆紙打開，拿起第一張紙，說道：“我讀過書的，我現在還會寫字呢！”

“我才不信你呢。”

“我寫一個給你看看。”二蛋伸出右手，“你給我一直筆，我給你表演一下。”

老板不屑，但他還是從筆筒里拿出一支筆，遞給二蛋。

二蛋拿著筆，熟悉一下握筆姿勢，然后邊寫邊說道：“我要寫兩個字。父……親……”

他說完，手中的筆也停下，在紙上留下“父親”兩個字。

老板拿起那張紙看了看，說道：“二蛋，你還真會寫字啊，寫得還不算太差。”

二蛋得意地說：“那當然，我都說了我會寫字，這回你信了吧。”

“那你再寫幾個給我瞧瞧。”

二蛋直接開始找理由開溜：“這些紙我是幫我家隔壁的王大叔買的，抱歉，趕時間，先走了。”

二蛋抱起那一捆紙便走。老板看著二蛋匆忙離去的背影，他便確信二蛋只會寫“父親”二字。

不過他又再仔細看了看手中的那張紙，嘀咕道：“這字確實寫得不錯了，看來也練了不少。”

二蛋手上抱著剛剛買下的紙，直接跑回到王大嬸的家里。

到達之后，二蛋扶著門上氣不接下氣。

王大嬸從屋里出來，看著正在喘氣的二蛋，問道：“怎么了，不就買個紙嘛，需要這么累嗎？”

“丟臉了。”二蛋喘著粗氣。

“買個紙有什么好丟臉的。”王大嬸走上前，把二蛋扶進屋里，“你是不是做了別的什么事啊。”

“我……”二蛋感覺有點難以啟齒，不過他想起王立平給自己說過的話，要正視自己做過的事，于是他說道：“我想要在書店老板面前裝一下，沒想到裝大了。王大嬸，你也知道我只會寫那兩個字，當時老板讓我寫多幾個，我就直接跑了。”

“哈哈哈。”王大嬸又樂了，“你才學會兩個字就到處去炫耀，活該。”

“你還嘲笑我。”二蛋悶悶不樂地說道：“算了，我繼續(xù)寫那兩個字，等今晚王大叔回來，我要讓他再教我寫幾個字。”

二蛋把那一捆紙放到書桌上，開始拿起筆寫字。

寫著寫著，他突然問坐在身后看報紙的王大嬸：“王大嬸，你會不會寫字啊，王大叔是個初中老師，我想你也差不到哪里去。”

王大嬸笑著回答：“我肯定會啊，只是沒有他寫得好看而已。”

“那你教我?guī)讉€字唄，我想多學幾個，今晚直接寫給王大叔看。”二蛋想了想，繼續(xù)道，“不如你就教我怎么寫媽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