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

“好漂亮的新娘子啊！”看著從換衣間走出來的人，霞子羨慕地張大了嘴。

一身白色抹胸婚紗裙的姚彥對著鏡子左顧右盼，“真的好看嗎？”

“好看，就像仙女下凡一樣，”忍不住拿起手機拍照，“怎么就你一個人，你的兵哥哥呢？這么圣神的時刻都不露面。”

“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呢！”自從上次離別后就沒有見到過他，只知道他去了維和部隊，好像在南蘇丹的某個地區(qū)，她也不方便多問。

“哎！”霞子嘆了口氣，“光榮的軍嫂背后就是要獨守空房啊！”

“說什么呢你，”羞澀地蒙上頭紗。

“下周婚禮新郎官能趕回來嗎？”

姚彥肯定地點點頭，“他答應(yīng)過我一定準(zhǔn)時回來。”

“瞧把你美得，”拿起旁邊的伴娘服，“先說好了，到時候一定幫我介紹個大帥哥。”

“到時候隨便你挑，你可不要挑花眼哦！”

“挑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我是通通收入囊中。”霞子拿著幾件伴娘服走進試衣間。

姚彥拖著網(wǎng)紗裙坐在沙發(fā)邊翻看雜志。

“姚小姐，”一身黑色制服的店員拿上幾本雜志，“這是今年婚紗禮服最新款，您可以看一看。”

“謝謝，”抬手接過雜志，胳膊不小心碰到茶幾上的水杯，水杯跌落到地上頓時碎了一地。

姚彥怔怔地看著一地玻璃殘渣，內(nèi)心升起不好的預(yù)感。

店員以為她被驚嚇到了，忙安撫，“姚小姐不必驚慌，我這就處理。”

“不錯，不錯，這次的演習(xí)成績比以往提高了很多，”姜城翻看著報告滿意地點點頭，“從這些數(shù)據(jù)細(xì)微的改變可以看出，大家平日里的訓(xùn)練都很用心。”

“師長，”齊磊慌慌張張地推門走進會議室。

“你小子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啊！”姜城眉頭一皺，“沒看見正在開會嗎？”

“師長……”齊磊半帶著哭腔一步一步蹭到他面前，“南蘇丹來電話了，你一定要挺住……”

“你說什么？”姜城心里咯噔一聲，撐著桌子站起身。

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姜瀚，姜瀚……”姚彥一路狂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醫(yī)院，遠(yuǎn)遠(yuǎn)看見急診手術(shù)室門口，周芳華哭的像個淚人一般捶打著姜城的胸口。

“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姚彥的眼淚唰地一下滾落出來，電話里姜城只告訴他姜瀚回來了，受了點小傷現(xiàn)在在醫(yī)院，卻沒有告訴她他傷的這么嚴(yán)重。

“姜瀚，姜瀚……”整個人無力地靠在手術(shù)室門口，“你出來看看我，看看我啊！”

“姚彥，”周芳華抱著她大哭起來。

姜城摘下軍帽順著墻根慢慢地蹲了下去，腦袋深深地埋進臂彎里，渾身開始抽搐起來。

一直等到后半夜，手術(shù)室的燈才熄滅，醫(yī)生一走出來，一群人忙圍了上去。

“醫(yī)生，我兒子怎么樣了？”

“醫(yī)生，他怎么樣了？”

醫(yī)生摘下口罩看看一行人，“你們誰是他的家人？”

“我，我是，”周芳華一把拉住他的手，“我是他媽媽，我兒子怎么樣了？”

“生命已無大礙，胸口的子彈已經(jīng)取出來了，最嚴(yán)重的是他的頭部受到猛烈撞擊，有重度腦震蕩的前兆，什么時候醒過來就看他的意志了。”

“醫(yī)生，你這是什么意思？”周芳華嚎啕大哭起來。

“對不起，我盡力了，”醫(yī)生轉(zhuǎn)身走進手術(shù)室。

姜城轉(zhuǎn)身揮拳捶打著墻壁，墻上頓時留下幾個紅印子。

姚彥無力地癱軟在地上，不，不可能，這不可能，離開的前一天他摟著她纏綿悱惻，一遍一遍地在她耳邊說著肉麻的情話，分別不過三個月而已，不可能，一定是他們弄錯了，我的姜瀚英勇無比，他不會受傷，不會受傷，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倒在地上。

“姚彥，姚彥……”

站在重癥監(jiān)護室門口，看著身上插滿各種儀器設(shè)備的姜瀚，姚彥有些后悔，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任性一點將他留下。

抬手輕輕摩挲著玻璃，仿佛摸到他消瘦的臉頰，姜瀚，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你答應(yīng)過我，婚禮的時候一定會趕回來，讓我做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你怎么能失言。

“孩子，”姜城輕輕拍拍她的肩膀，“你在這里守了好幾天了，去休息一會兒吧！”

姚彥無力地?fù)u搖頭，轉(zhuǎn)臉看著他一夜白光的頭發(fā)，“我想進去陪陪他。”

姜城看著她猶疑地點點頭，“去吧！他現(xiàn)在最想見的人就是你，”從高空跌落的時候，他的手中還緊緊握著兩人相擁的照片，那一刻他有沒有后悔過自己的選擇。

“謝謝爸，”噙著淚水向消毒室走去。

“姜瀚，”一身白色防護服的姚彥一步一步走向躺在病床一動不動的人，“我是姚彥，你的未婚妻。”

握著他插滿針管的手忍不住哭起來，“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你答應(yīng)過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你答應(yīng)過我準(zhǔn)時參加我們的婚禮，你答應(yīng)過我親手替我戴上婚戒，這些你都忘記了嗎？你起來，起來看看我啊……，姜瀚，你不能這么自私，不能丟下我不管，你睜眼看看我啊！”

“你的心里若真有我，就快點醒來，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穿婚紗的模樣嗎？我答應(yīng)你，等你醒過來我就穿給你看。”

“你看，”轉(zhuǎn)動著無名指上的婚戒，“這是你親手設(shè)計的對戒，我已經(jīng)請人做出來了，你就不想看看效果嗎？”

“姜瀚，”拉著他的手貼在臉頰上，“你一定會沒事的，我會一直守在這里，等著你醒過來，我們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沒有做，我等著你，我們一件一件去實現(xiàn)，姜瀚……”

“哎！”重癥監(jiān)護室門口的陸帝重重地嘆了口氣。

“哎！”趙三里跟著嘆了口氣，“想不到咱們兄弟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場景，我寧愿這輩子都不要見面了。”

“這個時候就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了，”喻少群偷偷抹了把眼淚，“沒準(zhǔn)他明天就醒過來了。”

陸帝點了點頭，“明天就是他和姚彥大婚的日子，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錯過。”

說完這話幾個人都低下頭，每個人心里都清楚這只是自我安慰而已，他傷的這么重，能不能醒過來，連醫(yī)生都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