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行的大隊人馬排成長長的隊伍一路前行,澄??h境內民眾熱情似火,掌聲雷動,所到之處人聲鼎沸,興高采烈。
行至鹽灶鄉的鄉道的入口之處,已經有鄉人連夜蓋了一座高大氣派的“三元及第”牌坊。
我的堂兄林培強已經帶領著蓮花山書院的全體師生以及眾位林氏宗親在牌坊前等候迎接。
“賢弟久違了!二叔公已于三年前去世,臨終之前,對堂弟是念念不忘!如今堂弟高中狀元回鄉,足以告尉老族長在天靈?!碧眯至峙鄰娬f道。
“月有陰晴圓缺,生死離別,在所難免,堂兄,眾位宗親,書院的各位師生,久違了!”我向眾人揮手至謝!
“恭迎狀元回鄉!”有鄉紳代表高喊著。
“恭迎狀元回鄉!”眾鄉親隨聲高喊,鑼鼓喧天,彩旗飄飄。
“公子,有一白發女子托婢女捎來書信一封?!辨九“撞?,從人群之中擠出,交給了我一個信封。
“哦!”我打開信封,里面裝的是一首詩:“天下誰人不識君?一日看盡洛陽花。笑陳家有眼無珠,可憐未嫁白發生。”
此詩何人所作?我不禁抬頭遠望,歡迎的人海之中有一白發女子只留背影悄然離去。
我將此首詩遞給了堂兄林培強,問道:“此是何故?”
堂兄林培強接過詩作一觀,一聲嘆息道:“此事說來話長,寫此詩者乃鄉廟祝之女陳秋純。當年曾托媒婆馬氏上門向堂賢弟求親,遭拒之后,那媒婆馬氏便懷恨在心,四處散布謠言,力貶賢弟乃不識抬舉。但是后來賢弟一飛沖天,陳家便淪為鄉人茶余飯后笑柄。正因如此,陳家之女傷愁一夜白發,至今未嫁!孽緣呀!”堂兄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是呀!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蔽乙彩菬o限的感慨道。
陳家之女秋純本是無辜的,錯在陳父,錯在媒婆,但卻是因此受累,妙齡女子卻早發白發,不由今人令人惋惜。
“只能是日后找個原由,略表心意幫助一二?!蔽一貜偷馈?
大約一柱香后,大隊的人馬便來到了“林氏祠堂”。此時,祠堂已經裝扮煥然一新,正門之上高掛了一幅嶄新的“三元及第”牌匾。慶祝的宴席也已經擺好,大街小巷的流水席也已經安排就位,準備款待四方來客。
潮汕郡境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部一個不少都來了。我與座師蔡舉人,潮汕郡守李進士;堂兄林培強,知縣張舉人等同坐主桌。
酒過三巡,婢女小白菜又悄悄來到我的身旁說道:“公子,不好啦!那陳家之女上吊身亡?!?
“哦!且隨我去陳家看看,各位親朋好友,失陪片刻!”我起身賠禮,隨后來到了陳家。
只見陳家大院的地上草席之上躺著一具妙齡女子的尸體,尸體上蓋著一層白布,看不見面容,只看見散落的白發。
“此又是何苦!”我搖了搖頭嘆惜。人死為大,誰是誰非已經不重要,按照例俗,我走近揭開白布,準備瞻仰一下遺容,就此告別!
就當我揭開白布時,一股難以難以言表的懊惱之情油生,差點發狂。
出現在我的眼前,竟然是一張熟悉的前世初戀情人的面孔。不由想起了前世周星馳電影《大話西游》的一句臺詞:“曾經有一份感情,就擺在我眼前,可是我沒有將它留住,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對她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還要加一個時間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
“蒼天,為何如此捉弄!”我接近了失控的邊緣,向天大喊一聲。
我不顧一切,強行取一頁紫色的大儒文寶,泣血書寫:“三魂七魄歸來,赦!”
文寶化為一道光茫沒入了陳家之女秋純的泥丸宮中,片刻轉醒,迷迷糊糊問道:“小女莫非未亡么?”
“已然亡故,乃我強行施法召回魂魄,一個時辰之后,終將歸去!陳姑娘可有何未了心愿?”我將陳秋純抱有懷里問道。
“小女,仰慕公子已久,收藏公子諸多詩詞”,說道,陳秋純從懷中取出了一疊我所作過的每一首詩詞。
“可否請公子為小女子賦詩詞一首,縱死亦是死而無憾!”陳秋純雙眼望著我懇求問道。
“好!我隨即吟頌: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好詞!小女子好生喜歡!”此刻,陳秋純在我的懷里笑了。
“不要睡!我娶你!”我立即抱起陳秋純直奔“”林氏祠堂”,爭分奪秒布置婚禮。
于是,金榜題名之后又成了洞房花燭,慶功宴也成了喜宴。
拜完天地,喝完交杯酒,一個時辰已盡,陳秋純便在我的懷里安然地魂飛魄散。
于是,喜宴又變成了喪事,一日三故,在場之人無不皆嘆世事無常。
我將陳秋純埋葬在蓮花山書院的未名湖畔,與謝道韞之墓為鄰。并昭告天下,終生不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