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耽誤了九畹大人?!毕嗨甲右荒樓敢猓樕碴幊林?。
九畹本就不是很在意,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無礙,這是相思子意料之中的事情,以往如此她便要告退了,可是就是此刻,她心中的嫉妒給了她莫名的勇氣,依舊站在原處。
九畹的目光輕輕掃過了她,隨口一問,“此君不在,‘墨者’那么多事情,你都處理好了?”
旁人聽得此話,只會覺得九畹居高臨下在訓斥相思子,只有‘墨者’和‘臨淵’的人才清楚,九畹和不秋草都可以轄管這兩個組織,只是一般情況下,這種事不會發生,而現在不秋草離京,九畹要插手‘墨者’也是情理之中的。
相思子猛的驚醒,好像是從一個十分恐怖的情境里脫離出來。九畹原本也沒有在意,偏偏她又想起相思子從上林苑出來,鬼使神差的多問了一句,“怎么了?”
相思子苦澀一笑,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遲遲不語,也沒見要走,九畹突然覺出異常,冷聲問道,“何事!”
相思子身子一驚,她知道,除了不秋草,沒有什么事可以讓九畹亂心神,也知道,除非是不秋草的事情,否則九畹不會相信自己會露出這樣的丑態。
對啊,同樣都是愛著不秋草,為什么九畹的心不秋草可以看到,而自己的心只有九畹看出來。相思子只在心里自嘲,越加狠下心來。
“九畹大人,此君,可能偷偷去了瀛洲?!毕嗨甲宇澲曇粽f道。
九畹臉色驟變,眼中寒光驟現,近了一步,厲聲問,“你如何知道!”
相思子雙唇發白,九畹看了看四周,一手拉住相思子的手,一根金針夾在食指和中指間,悄然刺進相思子的手腕,相思子忍著疼,愣是一點痛苦之色都未顯露。
眼見如此,九畹心中才肯信相思子幾分,她另外一只手攬過相思子的間,臉上還帶著笑意,語氣卻是徹骨的寒冷,“說。”
相思子忍著手腕的疼痛,表面上依舊是一副顫顫的模樣,“此前此君帶了白海芒奉了族中命令,去了楚城,可是走之前我卻聽見此君說,讓白海芒暗自處理楚城的事情,他有其他事情要做??墒欠讲盼拇笕俗屛伊粢馓胀醺?,說陶王要對瀛洲出手了,連帶著可能還有其他幾城城主,也會動手。”
九畹眼中閃過寒光,她難以分辨相思子這話是真是假,但是從‘臨淵’過手的消息來看,陶王的確有些動作,可是天子腳下,帝京城中,陶王這樣的大刀闊斧除非是勝券在握,否則就是自尋死路。也許皇帝也是在猶豫,畢竟皇族現在四分五裂的,陶王一黨羽翼漸豐,皇權旁落,靠著三大家族才勉強壓制住這些人,若不是琉傾王還在,這些人的動作恐怕還要囂張。
看出九畹的遲疑,相思子咬緊了牙關,手腕處的劇痛傳到心口,她已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再這樣下去,九畹一定會識破的!
“文大人還說,要是陶王一黨真的對族人動手,不管怎么樣都要置陶王于死地。此君好像知道了這件事。”相思子強撐著,九畹皺了皺眉,遲疑瞬間閃過,便加了手上的力道,相思子只是微微一顫,九畹方松了眉頭。
“這些事情,你不該多管!”九畹將金針輕輕一捻,從相思子手腕處抽了出來。
相思子豁然松了一口氣,又怕九畹多生疑心,若是這件事情被九畹識破,就算是不秋草求情,自己也是死路一條。
九畹轉身要走,相思子見狀,又追了一步,“請您。。?!?
九畹微微側過頭,氣息壓迫而來,相思子虛假的心被猛的一戳,她嚇得站在遠處,不敢再往戲里加油。
但是嘴上的話還是悠悠的從口中吐出,“請您,幫幫此君。。?!?
九畹微微怔了怔神,心中有些苦澀,這些年她和不秋草同樣位居高位,陪在不秋草身邊的卻是相思子,說她九畹不嫉妒是假的,可她礙于北宮一族復雜的局勢,她不能像相思子一樣寸步不離的守著不秋草,又不能陪他生死與共,她擔心著他的安危,卻從未問起。反倒是相思子,她看透了相思子對不秋草的愛慕之意,可是她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她轉過身,繼續緩步走出花圃。
相思子捂住心口,冷眼看著九畹的背影,只要九畹去了瀛洲,北宮一族就必然不會再重用九畹,‘臨淵’必然會換一個更值得信賴,更容易掌控的人轄管‘臨淵’,那時候,她說不定會有機會代替九畹,說不定,會替代她和不秋草在一起,只要時間給她機會,她一定會讓不秋草接受她,哪怕他心里會一直裝著九畹。
她愛不秋草,愛得卑微,不秋草愛九畹也愛得卑微。
不秋草愛九畹卻只想守著九畹,她愛不秋草也想守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