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閭心知虞萱這婚事還有回轉之地,卻也刻不容緩,畢竟人家兄長親自來接她回夏侯家了,那夏侯家好歹也是三大家族之一,可不是隨便進出的,她得趕快找到天樞,確認他和虞萱到底是不是有情意。
天樞起的早,北宮閭和天璣回來時,天樞正準備去找北宮閭,忽見二人腳步匆匆的趕來,便止了腳步。
“少主今日這樣勤嗎?”天樞笑道。
北宮閭著急上前,抓住天樞的手,低聲道,“虞萱要走了!”
天樞一愣,之前心中閃過的一點疑慮竟然真的發(fā)生了,要說他心中沒有波瀾是不可能的,可是天樞依舊只是愣怔半刻,強撐著笑道,“走?她能去哪?難道少主還會找不到她嗎?”
眼見天樞還在有意隱瞞自己,北宮閭氣不打一處來,可眼下并不是置氣的時候,她只黑沉著一張臉,壓聲怒斥道,“虞萱是要嫁人了!嫁給司馬卞凜!”
“什么!”天樞一聲驚呼,身后燈火突然一個個亮起。
北宮閭氣極,急道,“你再拖拖拉拉,最后一面你都見不到了!”
天樞悵然若失,北宮閭這話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對虞萱的感情嗎?這絲疑慮只在天樞腦子里閃過一秒,下一刻他便一把推開北宮閭和天璣,撞出門去。
這一撞險些讓北宮閭來了一個狗吃屎,幸好有天璣扶著才不至于。
“少主為何要將此事告知天樞?”天璣輕聲問。
北宮閭看著那扇被天樞撞開,吱呀吱呀響個不停的院門,若有所思,“遇見一個人多不容易啊,錯過了那多可惜?!?
“可是虞萱的婚事已經定下了,夏侯家的少主已經在為虞萱準備嫁妝了,少主告知天樞,豈不是要他們兩個人現(xiàn)在難受?”天璣說道。
北宮閭笑笑,“終究是要知道的,況且也不是哪有回轉的余地,若他二人真的有意,我便去求陛下收回成命,實在不行,咱們就去搶親,反正不讓他們兩個人就這樣生生錯過就是了?!?
天璣扶著北宮閭坐下,皺眉道,“那你怎么不先求了陛下,將這成命收回?還讓天樞如此著急?”
北宮閭目光一動,房中幾人已經相繼的走了出來,只是見了北宮閭和天璣,未見早膳,他們還懶懶倚在房門前的木欄上,不肯下來。
“感情的事絕不能強求,只是因為天樞喜歡,我便去攪了虞萱的這樁婚事嗎?萬一虞萱愿意嫁呢?更何況,若是得到的東西太過容易,那一切便都是理所應當的了,天樞未免也太好過了!他這家伙將這件事瞞著我們不說,竟然都未向虞萱表明心意,害得人家早他一步上門提親去了!不讓他吃點苦頭怎么知道珍惜?”北宮閭笑道。
天璣聽著聽著開始犯起糊涂,問道,“少主的意思是虞萱還不一定對天樞有意?那就叫天樞不要熱臉去貼冷屁股了!”
北宮閭抬頭見天璣一副傻愣的模樣,不禁笑出聲來,“你這腦子!”
天璣怒瞪,北宮閭立刻止住了笑聲,連忙正經說道,“不管虞萱是不是對天樞有意,這裝婚事都得要天樞親自去問了才能決定要不要去攪了。”
天璣迷迷糊糊的點點頭,身后眾人的腳步聲近了,二人也不再多說了。
天樞一路狂奔膳房后院,腳步停在半掩的院門前,隱隱可見虞萱一身素衣,在和幾個丫頭囑咐著什么。
天樞輕輕推開門,腳步緩緩而進,虞萱說著說著,忽然察覺天樞,口中不知在囑咐什么,突然就說不出了。
幾個丫頭機敏的轉過頭去,見天樞臉色陰沉,本想開開玩笑,卻又連忙轉口問道,“閭公子生氣了嗎?今日虞萱姐姐有別的事,還沒有來得及為閭公子準備早膳?!?
天樞用盡全身力氣,僵硬的點了點頭,只說道,“勞煩你們去將早膳備好,閭公子等急了。”
丫頭們心思單純,也沒有多想,便趕緊去了膳房。
院中留下二人,天樞面如土色,他急匆匆的趕來,卻不知道該對虞萱說些什么。
“我要回夏侯了。”虞萱先是笑道,眼見泛出些許紅意。
許是虞萱之前哭過,在天樞看來,她竟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可是你與司馬卞凜的婚事?”天樞啞聲問道。
虞萱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只能重重的點了點頭。
二人心中各有各的痛,事已至此,不知如何開口。
“我,”天樞挪了挪腳,心口的痛牽扯著臉上的表情,他一時未能控制,只得以手相掩,“聽少主說,那司馬公子,是極仁義的,你,不必擔心?!?
虞萱點點頭,豆子大小的淚珠啪啪啪的往下墜,天樞不知那話中之意是要虞萱放心,還是自己放心。
“虞萱乃是妾室所生,上天眷顧,得此歸宿?!庇葺孢@話亦不知是說給天樞的,還是說給自己的。
二人一抬眼,皆是滿目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