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中,殺機四伏,北宮文已是對北宮山有了必殺的決心,偏偏北宮山一副萬事無謂的模樣,更讓北宮文心有顧慮,不敢擅自動手。
北宮山拿起面前小巧的玉石茶杯,微微搖晃,里面茶水泛出的綠意越加濃郁,北宮文淡淡看著,目光卻如寒刀凌厲。北宮山見此,微微一笑,將茶水緩緩倒在自己腳邊,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讓人有一股醉生夢死的感覺。
“你忘記了,我父親也是‘臨原’和‘墨者’的首領,我當年雖不曾學到什么,但是這‘墨茶’,你如何敢拿在我面前賣弄?”北宮山一字一句,繡花針一樣的刺穿北宮文的心臟,每一句話的寒意都在細小的針孔里來回穿梭,他仿佛還是當年那個口無遮攔的白衣少年,仿佛也是風刀霜劍。
北宮文氣極,卻又不動聲色,只是他無意之間,目光瞟向了一旁沉默的九畹,這一瞟,有著多少懷疑,多少怒意?北宮山知道。
“九畹啊,烹茶的技藝你都不會了,看來這些年,是帝京的繁華把你的慧眼閃瞎了。”北宮山看著九畹,口中譏諷之詞讓原本疑心的北宮文聽了都心寒。
不過北宮文對此也沒有多少詫異,畢竟是一起長大的人,北宮山的性子就是如此,面對背叛拋棄之人,他的嘴里都是刀子!
“北宮文,我佩服你的意志和能力,但是你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不要貪得無厭。否則百年之后,就算你大權已謀,混沌之中的北宮先祖也不會饒過你!”北宮山對北宮文,如是說道。
他沒有一句虛情假意之話,北宮文沒有修煉天賦,走到今天的地位是憑著權謀計策一步一步踏著北宮一族的榮耀走來的,可是北宮一族時代忠良,如何能讓北宮文一己私欲,一時糊涂毀了?
北宮文似乎未聞,北宮山話一說完便急著離開,不曾看見北宮文為自己也斟了一杯“墨茶”。
“這茶是真的!”九畹抬手要攔。
北宮文抬手一擋,儒雅一笑,“我知道。”
九畹一愣,北宮文緩緩飲下。
一邊的不秋草倒不似九畹一般急色,他冷眼看著北宮文飲下“墨茶”,心中卻暗暗祈禱,他是死了才好。
北宮文飲下后,只覺腦袋嗡鳴不斷,眼前一黑,不知人事。
九畹連忙將他扶起,只見北宮文眼鼻處皆流出黑血,九畹取出一枚丹色藥丸,與北宮文喂下。
不秋草冷眼看著,他心知北宮文不是這么草率之人,卻不攔阻九畹,畢竟如此,北宮文也會打消對九畹的懷疑。
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九畹和不秋草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而二人卻默契至極,在替北宮文擦去黑血之后,二人耐心等著。
不秋草看了看周圍,與九畹手勢道:“臨原”和“墨者”的人都守在苑外,不如魚死網破。
九畹也手勢回道:“臨原”“墨者”之中,心腹極少,皆為北宮文所用,你我處境如履薄冰,勿再以身試險。
不秋草微微嘆氣,看了一眼北宮文,忍不住一把將他從九畹懷中抱起,抬步往樓宇中去。
“來人!”不秋草一邊走,一邊大喝。
樓宇之中,藤蘿已經遠遠瞧了許久,早已是心急如焚,奈何北宮文吩咐在前,她也不敢違命,只眼睜睜的看著九畹給北宮文喂下丹藥,又與不秋草比劃一會兒,她心中著急北宮文,只當九畹二人是在爭執什么,并無懷疑。一看到不秋草強行將北宮文扛起,差點急得喊人,不想不秋草快她一步。
藤蘿聽得不秋草大喝,連忙帶人跑下樓,見到北宮文臉色無異方才定了定神。
“大人怎么了?”藤蘿明知故問。
不秋草心中冷笑,你這點演技怎么可能入他之法眼?但他也不拆穿,只將北宮文扛到臥室,放到床上才說道,“大人喝了“墨茶”,九畹大人已經喂他服下解藥,你且在此侯著。”
藤蘿連連點頭,她一路跟著不秋草,明明心急如焚,卻又強行壓抑,也不知身后跟來的九畹是何目光打量著她。
不秋草交代后,便與九畹眼神示意,二人不多留。
藤蘿跪在北宮文床前,想起北宮文之前的吩咐,趕緊在不秋草和九畹走后,在床前焚起香。
墨茶,是一種極陰寒的毒藥,服食者內臟皆腐,半刻之內化作一灘腐肉,其味如茶,其香如茶,其色如墨,故稱為墨茶。墨茶是頂級毒師才能調制的毒藥,極品墨茶無人能識,中知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