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踏進客棧內,中年鎧甲男人突然開口說話:“江楓子老前輩,你們臨江劍派這幾年招收到不少好苗子。這人,便讓與在下吧。大家都是為臨江城好,不是么。”
“元隴,我只不過來見見天驕風采,可不是來搶什么人才的。況且,人答不答應留在你軍中也說不定。”背著木劍的白袍老者撫胡笑道。
他們二人皆抬頭看著,墨黑也抬頭,發現風奚御風而立,閉著眼摸著手上的螭吻劍。
沖天意志愈發凝練。
客棧內除了墨黑三人,其余人皆被迫躲到大街上。
不多時,黑壓壓一片看熱鬧的人頭齊齊堵在客棧門前,瞧著浮在空中的風奚,卻不敢進入。
江楓子找來一壇酒,自顧自給自己倒上滿滿當當一碗,一口飲下。
“前輩可對這次雛龍大比有信心么?”
元隴拿起老者拿來的酒壇,給自己倒一碗酒,慢慢喝著。
“都是些小孩比拼,上不得牌面。可是這些年,這世人越來越重名利,所以這雛龍大比才發展到整個羽霖國。現在你看,好嘛!連云天都要來插一腳。”
江楓子氣鼓鼓說完,又痛飲一碗。
兩人談話間,墨黑也找個桌子坐了下來,他們的談話聲不大,只靠近聽才聽得到。
半空中,風奚開始緩緩移動腳步,像踩在平地一般,腳掌微移,長劍輕舞。
細細風絲游卷周身,水流般流到客棧大堂三人面前,隨后返回風奚身旁。無需睜眼,所有風絲皆是他的眼睛。
他劍式一變,風絲慢慢長大,變成風刃。無數風刃混亂而有秩的圍繞全身各個地方,不留任何死角。
似乎不滿意這樣的結果,手中湛藍色長劍微微震蕩,擊碎所有風刃。
碎掉的風刃變作一顆顆細小風沙,風沙旋轉著,將風奚包裹起來,形成一個人形屏障。
“罡氣?”元隴驚疑道。
“未成罡氣境,只是踏入半步。內息化罡,身體依然是凡身。你看不出來也很正常,我們都是先褪卻凡胎后才能緩慢煉罡。”江楓子見解較深,一眼看出虛實。
“果真是少年天驕,小小年紀就屬性覺醒。現在直接越過褪凡,先將內息錘煉成罡氣。想來將來成就遠大于我等。”
他解下背后木劍,激發出濤濤江水一般劍意,木劍出鞘,直指風奚。
風奚立即有所感應,螭吻快速歸鞘放在左腰,微微蓄勢,快速拔劍。
隨著拔劍,爆炸般劍意噴涌而出,風浪翻滾,吹動所有桌椅,一個小小太陽在風奚身后形成。手中螭吻閃電歸鞘,虎口流下一線血絲。
而江楓子木劍當中截斷,掉在地上毫無聲息,他本人毫發無傷,可是劍意中卻被侵染出一輪初升紅日。大江驕陽,孤城破曉。
“了不起!”江楓子大贊一聲,因為他感到自身劍意未曾削弱,反而由此變得更強。
抖動身上白袍,他撥開圍觀眾人,大笑離去。
元隴拿起長槍,一聲不響的抱拳,追著江楓子腳步離開。
“剛剛離去的是臨江劍派現任掌教,截江劍江楓子!”
人群中不知有誰認出老者,嘴碎地大叫一聲。
“江楓子?”“江楓子!”
“就是那個一劍截江的江楓子!”
他們熱烈討論著,江楓子和元隴早已來到臨江劍派會客廳。
“前輩可無大礙?”
元隴輕聲詢問。
“這少年劍意絕世,在一瞬間粉碎我劍中意志,又在剎那間重鑄,加入他那炎炎大日。不過我觀這大日初升,想必他未曾完全領悟。我這輩子遇到不少以大日為劍意的豪杰,從未有人劍意如此之像天中太陽。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真正的烈陽。”
江楓子坐在靠椅上,猛喝幾口茶水,驚魂未定的說著。
客棧之內,風奚依然浮在空中,氣息越來越強。
背后驕陽慢慢升高,所有風形成的沙慢慢膨脹。
他沖出客棧,快速飛到江上,力量聚集在螭吻劍上,膨脹的屏障也開始消散。
凌空站立,鹿皮做的劍鞘終于承受不住劍意,四散飛裂,在空中急速燃燒殆盡。
風奚眉心中燃起一點火星,隨著他身旁的風,明暗交替。
所有氣勢到達頂點,螭吻好似無底洞一般,風奚注入所有罡氣也未能填滿。
他開始緩慢拔劍,隨著利劍慢慢出鞘,他卻開始以肉眼可見速度消瘦下來。
寶劍出鞘,江水上空升起一輪紅日虛影,江面像是布匹一般,直接從當中分開,幾條大魚兩截身子各自在兩端江水中靜止不動。江水快速回攏,魚兒也嚴絲合縫接在一起,它跳出水面,身子如同從未被斬斷一般。
“斬之不斷,無物不斬。”
說完這句話,風奚睜開雙眼,收好螭吻劍,在半空中幾步跳回客棧。
墨黑見他跳回客棧,起身笑道:“恭喜風兄,短短幾日便入得罡氣境。”
風奚連忙搖頭,解釋著說:“我還差一點,罡氣境乃是強弱之隔、超凡之門,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成就的。若非墨兄武器犀利,想必我早就死了。”
見到一切都平靜下來,店小二慢慢走到兩人身邊低聲說:“二位爺,不知這...”他看向被風奚破壞的客棧。
風奚笑笑,扔給他一張一百兩銀票。
“謝大爺,謝大爺。”小二拿著銀票,點頭哈腰走開。
“我們上去說。”墨黑見客棧外眾人還未散去,和風奚一同上樓。
三老一少行人在客棧對面酒樓之上看完整幕。
五官端是秀氣的少年開口說道:“我本以往這羽霖盡是些臭魚爛蝦,沒想到還有這般天驕。”
三位老者都是統一打扮,麻衣帷帽,他們皆沉默不言。
“和你們說話真是無趣。”
少年氣惱,快速喝著面前酒壺中的酒。
客棧外看熱鬧的人里,有一個背劍少俠,齊腰長發未曾扎起,隨意放在兩肩,不修邊幅。
他背后長劍輕輕震動,輕拍長劍,少年轉身離去。
兩人上樓,進到風奚屋內。
原本擺放著的字畫俱都碎成一地殘渣。
“這次多謝墨兄。”風奚執弟子禮,想要拜下去,被墨黑一把攔住。
“應該的。你帶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我付你報酬,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