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笑聲打破了貝心寧與程子二人的尷尬的境地，一個蒼老的身影從竹林深處慢慢走來。

是竹婆！

“貝姑娘，愚人節快樂！哈哈哈哈。是我讓程子發的那條信息，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呃……驚喜，意外。我竟然忘了今天是四月一號愚人節了。”貝心寧摸了摸鼻頭，說道。

這哪里是驚喜啊？

簡直就是個驚喜啊喂。

雖然程子很帥氣，而且還很有錢，又與她志趣相投，但她也只是把他當做自己的朋友，僅此而已。

而程子呢，一直以來都把貝心寧當做小妹妹一樣對待，今天他來找竹婆聊天，竹婆居然給他出了這么一個“餿主意”。

不過，竹婆開心就好啊！

這是程子心中所想，亦是貝心寧心中所感。

于是，三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竹婆的笑聲很大很大，她的快樂似乎也感染了橋邊的那叢南天竹花，在月色的照耀下，那一朵朵紅色的南天竹花似乎綻放得更加絢麗了。

“貝姑娘，人要知足常樂，你說對不對啊？”竹婆一臉慈愛的笑容，深深的皺紋印證了歲月的流逝，卻仍然帶不走她樂觀的人生態度。

“嗯吶。”貝心寧笑著點了點頭，眼眸中卻閃過一絲疑惑。這樣樂觀的一個老婆婆，真的在精神方面有障礙么？

“我的外孫，知道我快樂，他也會很快樂的。”竹婆滿足地笑了起來。這句話，不知是說給貝心寧和程子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天色不早了，竹婆，您該去睡覺了。”程子見竹婆這個樣子，連忙轉移話題。

“是啊，竹婆，快點去睡覺吧。”貝心寧也附和著說。

“不！我不睡！”竹婆不滿地嘟起嘴，“我要去陪波波玩兒，波波，外婆來陪你了。”

貝心寧驚訝地看著竹婆，而反觀程子，卻沒有過多的表情，仿佛已經習以為常。

他只是緊緊地摟住了竹婆瘦弱而彎曲的身子，不停地安慰著：“波波已經睡著了，竹婆，您也去睡覺吧。”

聽著程子的話，竹婆漸漸安靜了下來。

她撲在程子的懷里，一動不動。

就在程子和貝心寧以為，她已經睡著的時候，她卻突然開口，蒼老的聲音里充滿了滄桑和迷茫：“是啊，波波他是真的睡著了啊，他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啊，他再也不會叫我一聲外婆了。人們都說，我雖然沒有了波波，但是我還有社會上的愛心人士給予我的的溫暖，我應該要知足常樂。可是，萬事都一笑而過，還有什么意思呢？波波，外婆想你啊，外婆想你了……”

“竹婆……”貝心寧憐憫地望了望面前的老婆婆，她真的很想安慰一下她，可是，她也知道，無論怎樣的安慰對竹婆來說，都是蒼白無力的。

三個人都靜默著，夜色更濃，似乎要將渺小的三人吞噬。

宇宙無邊，人的生命真的太弱小了，波波他去了天堂，真的再也無法回到親愛的外婆身邊了。

南天竹合攏了花瓣，似乎也在為竹婆而感到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