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鳥之國，其實確實有葬禮的地方。

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久遠到誰都不曾記得了，畢竟這樣一個古國沒有一個類似的葬禮殯儀的地方那才怪了。尤其是這種傳統的世界之中。

這種東西才更是盛行才對。

不過這個地方，相比于葬禮之類的名稱，倒不如說是遺跡。

老黑站在了人群前面，無論有沒有錢，此刻老黑都站在了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前面，或許有啜泣聲，也或許有不知所措的樣子。

忍者當然也是有傷亡的。

盡管，此前比這更傷心的戰爭有很多，沒有葬禮的戰爭也有很多。

但總歸傷心就是傷心。

令人無法自拔。

老黑站在碎裂的巖石上面，雖然上面有用水泥粉做補充，但終歸這是一個破地方，盡管有人也要問葬禮的地方是不是重新建一個。

老黑說沒有必要。

他只是站在石頭上，看著那些死難者的家屬，這里不僅僅是忍者，還有更多的，則是最近一年之中因為各種理由死難的流浪武士。

老黑也沒有想到，這些日子的治安戰會死那么多人。

武士的反撲很明顯比想象之中還要激烈。

老黑沉重的說著。

“以前在此地發表葬禮演說的大部分人，都是一些公卿貴族，紀念他們死前的功績。后來，火之國改變了這一法則，他們紀念那些死亡的忍者，在他們看來，對陣亡忍者發表演說，給予他們這項榮譽是很有價值的。

我自己原來認為靠語言足以表彰他們在行動中所展示出的價值，就像你們剛在準備這次國葬典禮中所見到的一樣。我原本希望許多勇敢的人的聲譽不至于因為別人的說法而受到損害，不至于因為他對他們說三道四而有所變化。諸如為了這個自己都不知道的國家陣亡之類的不值得這樣的話。當然這是無法制止的。

當發言者無法讓其聽眾相信他所說的就是事實的時候，所有的表達都是虛無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認為這些死難者是偉大的，不僅僅是對于國家，更重要的是，他們為了活著的你們。而這番話，你們可能也不能理解?！?

下面其實完全沒有想到半藏大人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知道的人，以為老黑會說出你們要為國家獻身之類的話，就像木葉村那樣說的火之意志永不停息，不知道的人，也僅僅以為老黑只是來哀悼這些可憐的陣亡人，沒有特別的意義，之所以搞得這么大完全是閑的沒事而已。

“我不想對死者的功績做多少評判，蓋因為人死為大，人都已經去世了不應該在指指點點的說他們的高低，一方面，熟悉死者事跡的親友，以為這個發言還沒有他自己所知道的和他所希望聽到的那么多；另一方面，那些不熟悉死者的人，當他們聽到他們自己的能力所不及的功績時，會對死者感到嫉妒，會認為我過分頌揚死者。頌揚他人，只有在一定的界限內才能使人容忍；這個界限就是他們相信在所列舉的事跡中，他們可以做到的；一旦超出這個界限，人們就會嫉妒和懷疑了?！?

“在我吊唁這些死者之前，我必須要追溯一下我們的國家，這個國家不是腳下的鳥之國，而是我們從那片終日陰雨的地界走過來的雨之國。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樣，在很多年前，那里還不曾有一個國家，直到這個世界有了五大國，那里仍然是一個不法之地。我們艱難在那里定居著。”

“生存在不法之地的，自然是如同你我這等可憐人再就是零散的雇傭兵組織。終于吃泥土飲朝露，在這樣的法外之地苦苦支撐，可是這樣和平的光景都不能持續，數年前的五大國便入侵了。然后的故事你們都知道了，經過了我們近乎于地獄一般的抗爭，這個世界才終于有了雨之國這個名字，相比于其他小國來講，我們是幸運的，因為我們有了自己的國家與忍村，而總歸我們認為活到這個苦難的世間是不值得的?！?

“這種不值得，不僅僅是你我在這里死亡的不值得，更是所有世界的戰士死亡的不值得。這些人從生到死，到底得到了什么，為了什么狗屁意志就死去了，而看著那些既得利益者大吃大喝什么也不用干就能逍遙法外，你就不感覺獲得這種所謂的榮耀并不值得嗎？”

傷心自然是傷心。

尤其是這樣的地方，否則很早就有喧嘩了。

可是今天卻很肅靜，因為老黑說的這些東西實在是太過于現實了。

“我真的不希望這樣，國家這種組織，理應是每個人的組織，從它誕生的那一剎那起，它就應該屬于每一個人。這樣就是人為它犧牲了，也能無愧自己為這個國家決心。才能對其這份唯有死亡才能表達的榮譽?！?

“我之所以舉行這個葬禮，不僅僅是為死難者吊唁，也不僅僅是對死難者進行表彰，而是想要對你們這些活著的人展現一些態度，未來這樣的犧牲，不會只有一次，而會有許多次。面對如此多的危險，我們不可能每一次都模模糊糊的說一句意志之類的屁話。”

“我們要思考的是，這個國家如何才能對得起我們的犧牲。

如何才能讓這份榮譽不成為屁話。

為此，在帶你們來到這個新天地之后，我一直都在思考著如何才能讓你們認為你沒有白白歸屬到這個國家。而是認為自己來到了一個真正讓好人能夠堂堂正正的地方，”

“所以，我不想照抄其他國家的制度。那些國家的痛苦我們也看到了。我希望這個國家與其他國家不同地方在于是由大多數人而不是極少數人加以管理。因此，我想到了辦法，我們應該一起訂立一個大家都認可的法則——法律，這樣，在解決私人爭端的時候，為所有的人都提供了平等的公正；在公共生活中，優先承擔公職所考慮的是一個人的才能，而不是社會地位，他屬于那個階級；任何人，只要他對國家有所貢獻，絕對不會湮沒無聞的。這樣我們在國家事物中才能享有自由，我們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如此，當我們的街坊鄰居為所欲為的時候，我們不致因此而生氣，也不會互相猜疑，互相監視。才能讓那些富豪不至于因為擁有財富像個懦夫一樣規避戰斗。”

“才能讓所有人知道，我們活在這個國家是平等的?！?

“即便在未來，我們所建立的軍事制度也絕對要和其他國家不同。我們要對全世界開放，不會出現任何排外的條例，更不會因為哪個人是流民而不接納他，哪怕這些條例會導致敵人在我們這里撈到好處。因為我相信一個熱衷于自由，高貴典雅的人絕對會弱于那些殘酷的人?！?

“如果說土之國，火之國所擁有的力量，是制度和政策，是教育上的從孩童教育的殘酷訓練，培養出來的勇氣氣概。那么，我們和他們絕對不一樣。我們雨之國的人，寧愿以輕松的心情而不是以艱苦的訓練來應付危險；我們的勇氣是從我們的風俗習慣中產生的，而不是法律強制使然。我們具有雙重優點：一則我們沒有花費時間來訓練自己忍受那些尚未到來的痛苦；二則當我們真是遇到這些痛苦的時候，我們的表現和那些受到這種訓練的人是一樣的無畏的。”

“我還會為諸位國民安排種種娛樂活動，以使人們從勞動中獲得精神的恢復。還會從全世界的產品都帶到我們這里，以至于享受其它地方的產品，就如同享受本地的奢侈品一樣。也唯有這樣，我才會相信這樣的國家才是值得我們為之戰斗而奉獻的。”

“人生的旅程充斥著難以勝數的機遇。但是如今天這樣，像他們這樣光榮犧牲，并引起你們的哀痛，這的確是幸運的。對他們而言，生命之旅與幸福之旅同步。我知道，這一點很難說的通，尤其是當你們看到別人快樂的時候，你們也會想起過去一些常常使你們快樂的事情來。一個人不會因為缺少他從來未曾享受過的好事而感到悲傷，而是因為喪失了他長久以來所慣于享受的東西才感到悲傷的。然而，你們中間那些適齡的人仍要生兒育女，他們必須支持他們的未竟之愿。這些心聲的子女不僅可以使你們逐步忘記那些死者，他們還將立即充實國家的力量，保證國家的安全；如果因為一個公民不是盛年的人一定要為你們幸運地享受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而慶幸，你們將在短暫的人生余年里為死者的美名感到快慰。只有對平等榮譽的熱愛是永恒的，才能使一顆年老而不幸的心得到快慰，而不是像所有人所說的利益。

如果說今天參加葬禮的人們都已經分享了死者的榮譽，那么對于其它的人來說，他們的子女們將由公葬撫養，直到他們成年為止。因為這是國家拿出重金和不動產獎勵那些死者和他們的遺屬，就像給予在勇敢競賽中獲得優勝者的花冠一樣，我始終相信，哪里對于勇敢的獎賞最大，那里就可以找到最優秀的國民?，F在，你們對于親友已致哀悼，稍后，你們可自行散開了。雨之國的榮光，自今天開始將隨著它的存在永遠在你們頭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