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砰砰砰的跳了起來，廖大水四下望了望，右手哆嗦著點開了處理記錄。

【已處理無用訂閱數據4000】

【處理來源：《褻瀆》】

【處理人：李智】

【是否加密：A級加密】

【華夏歷2019年二月二十八日】

…………

“為什么是你……”

廖大水抓了抓頭發，一臉頹廢的倒在椅子上。腦中浮現起自己第一天進公司的場景。

“你好，我叫廖大水，以后多有打擾了?！?

說完將右手伸了出去，沒想到那人頭也不抬的冷冷回應了一聲。

“李雪琴?！?

廖大水伸向他的手愣在了半空，他訕笑著將手抽了回去，伸向一旁的中年男人。

“你好，我叫廖大水?！?

那人卻一把抓住他的手，很熱情的侃侃而談。

“你好你好，我叫李智。應該比你大幾歲，你叫我老李就好了?！?

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廖大水坐在自己旁邊的空位置上。

“你以后就坐這里吧，有什么不熟悉的方便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

“謝謝李哥。”

…………

“李哥你看這部作品怎么樣？我想簽下來?！?

“這書沒新意啊，太套俗了。”

“哦，知道了，謝謝李哥?！?

“客氣啥，都是同行。老人帶帶新人天經地義?！?

…………

“李哥新人試水推給哪個好一點。”

“這個看作品潛力的。這樣吧，你把作品發給我，我幫你參考參考?！?

“欸～辛苦你了，李哥?！?

“都一起工作這么久了，還見外吶。”

…………

往事像潮水一樣涌入廖大水的腦中，這位名叫李智的同事猶如兄長一般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指導著，甚至在自己受到委屈時為自己出頭。

“出頭？”

苦澀的回憶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自己入行一年后的秋天，原來的主編和副編雙雙離職?？偛砍丝战狄粋€新的主編，也就是現在的張書澤以外就沒有任何的動作了。原本安靜的辦公室突然變得熱鬧起來，辦公室很多老資歷的編輯開始明爭暗斗。尤其以和自己有過節的李雪琴和幫助過自己的李智呼聲最高，兩人也是不遣余力的找著機會就打壓對方。

原本無心參與這些的廖大水卻因為和李智比較親近被劃分成了“智派”，就連李智本人也認為廖大水是自己這邊的人。

“小廖啊，你和哥哥親，哥哥也就不兜圈子了?！?

和同事接完班準備回家的廖大水突然被李智拍了拍肩膀。

拒絕對方遞過來的煙后，廖大水停下腳步。

“李哥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將廖大水拒絕的煙叼在嘴里，李智語重心長的說道。

“李雪琴這個人你也知道，畢竟剛上班那天你也領教過了。你覺得讓她當上副編真的好嗎？”

廖大水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都行的，聽上面安排吧?！?

“啪！”

將煙點燃后，李智慢條斯理的說道。

“你還是太年輕了。我也不跟你扯虛的了，幫我扳倒李雪琴。以后編輯推薦位優先給你安排。怎么樣？”

不等廖大水答話，李智吐了一口煙霧后接著說道。

“只要你這樣……這樣，就行了。哥哥這也是幫你出頭了，想想你剛來的時侯李雪琴怎么為難你的。”

…………

不管李智如何蠱惑，廖大水還是還沒參與。后來李雪琴被挖出所有老編輯都做過的，類似潛規則的收錢賣推薦位，被迫離職。李智對自己也變得不咸不淡起來。主編見這邊局勢變得混亂不堪，直接向總部申請空降了一個副編……

將精神從回憶中扯回來，廖大水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是……？把我當成競爭對手了嗎？”

將李智電腦中的資料全拍到自己手機里后，廖大水揉了揉發疼的腦袋。步履蹣跚的走到自己的椅子上，開始閉目梳理起這幾天發生的事。

他皺著眉頭，越長越不對勁。

“李智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主編和副編的工作年齡還那么長。也沒位置給他爭奪啊。”

“這被屏蔽的4000均定量究竟是張道其說的三成還是九成七？”

“屏蔽數據的其中一個被找到了，那另一個在哪兒呢？”

“李智是針對我來的，那另一個是什么目的呢？朝著誰來的？”

…………

越想頭越痛的廖大水干脆放棄了思考，掏出手機將剛拍下的信息發給了主編張書澤。

那邊回復也很迅速簡潔。

“已知曉，勿妄動，一切明天再說?！?

關掉手機，廖大水起身去熱水瓶那里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強迫自己不再想這些，安心看起了稿子。

…………

第二天，上完夜班準備回家的廖大水被主編叫了一下。

“小廖先別急著走，開一下會?！?

“好的?！?

嘴上答應著，腳也不能閑著。廖大水轉了個方向，朝主編辦公室走去。

打開門，里面已經有了很多人。終點網西幻組的編輯都來了，廖大水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眼光聚焦在站在主位的張書澤身上。

“今天開會呢，還是討論《褻瀆》數據的問題。我知道，大家對這件事已經很厭煩了。但是沒辦法，咱們編輯中間出了蛀蟲?！?

原本有些吵鬧的抱怨聲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望向主位上的張書澤。

“我知道是誰，但我希望他能主動站出來承認。還能獲得一個稍微好點的處理結果?！?

“是吧，王副編。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張書澤突然偏過頭，臉上帶著笑意問像旁邊的婦女。

婦女臉色微微的變了變，“嚴厲”的說道。

“張編說得對！坦白從寬，抗拒從……從嚴！”

這下擁擠的辦公室是真的落針可聞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左右觀望著，就連呼吸聲也變得若有若無。

等了許久后，張書澤無奈的坐在身后椅子上。

“不承認是吧？”

辦公室還是一片沉寂。

“好吧，給過你機會了，就別怪我無情?！?

“啪?。　?

他突然一拍桌子，右手指著站在人群中的李智。

“李智，為什么要這樣做。”

被指中的李智猶如被魔法變成了雕塑一般，傻傻的站在原地。

張書澤放下右手，朝四周巡視了一下。被他眼睛掃中的人均不自主的低下了頭。

“他只是其中一個，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