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平看到那兩人離開，便開玩笑地對何仙姑說道：“老板娘，我剛才表現得怎么樣？這頓飯能不能給打個八折？”

何仙姑捶了捶胸口，長噓一口氣，說道：“嚇死我了，沒看出來你這人還傻大膽兒！一個人竟然敢給他們兩人打架。”

林文平笑了笑，說道：“我可不是傻大膽兒，我是經過縝密的推理，分析過他們和我的優勢和劣勢，經過博弈后，我才敢和他們打架的。”

何仙姑笑著說道：“要不是你幫了我們，我肯定會說你吹牛。”

林文平一聽，對何仙姑說道：“我給你分析一下：他們只有一個優勢，就是兩個人。我的優勢就多了，第一，我知道他們是誰，他們卻不知道我是誰，他們看到我很兇，要和他們打架，他們從心里面就開始怯了；第二，我當時特別生氣，人一生氣就會有股子心勁兒，真打起來就不會害怕，而他們就是想在你們跟前占點便宜，沒這股子心勁兒頭；第三，人說‘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所以我就趁他們心理上還沒有準備好就開打，我就能先搶占個先機；第四，我當時看到他們雖然說兩個人，但是心不齊，一個人說話雖然強硬，但坐在那里連站起來和我打架的勇氣都沒有，另一個更不用說，坐在那里根本就沒敢動，如果他們兩個要是合伙兒打我一個人，我今天可就要倒霉了；第五，我打架時采用的策略很給力，我看那個胖子如果和我單打，我也不一定能打過他，所以我就在氣勢上勝過他，他氣力肯定比我大，但是沒我靈活，我把他踹倒后，擔心另一個人會趁機打我，而他可能會摟住我的腿，讓我沒法動彈，所以我必須把他打得心服口服，他才能老老實實地在地上坐著，這樣一來，另外一個人如果真想和我打架，他已經錯過機會，我就專心地收拾他一個人就行了，不用去管地上的那個胖子。老板娘，你看看我有多少優勢，打起架來我還會怕他們嗎？”

何仙姑聽后，對那服務員說道：“翠兒，去切一盤香腸給……，你叫啥名兒？”

“林文平，樹林的‘林’，文化的‘文’，水平的‘平’。”

何仙姑笑笑，說：“你告訴我是哪個字也沒有用，我不認識字。”

何仙姑看到那服務員還沒有去后廚，便對她說道：“翠兒，你快去切啊！”

那服務員聽后紅著臉忙著去給林文平切香腸了。

老板娘對林文平說道：“你那一天給我二百塊錢，還記得不？從那時候我就覺得你不一般，你能告訴我你來這里要干啥嗎？我聽翠兒說你這兩天在這里來回逛，是不是打聽到山上有啥寶貝，你來這里是不是尋寶的？”

林文平笑了笑，他不能把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告訴給她，但如果什么也不說的話又不合適，便笑著說道：“對不起，老板娘，我來這里確實有事兒，也不是為了尋寶，只是現在不能告訴你，請原諒。”

何仙姑笑笑，說道：“我想肯定是大事兒，要不你也不來這地方！”

林文平點點頭，說道：“你猜對了！”

那服務員切了滿滿的一大盤子香腸端了過來，何仙姑看后說道：“翠兒，照你這樣子做生意，我非賠血本不可！你也太實在啦，他一個人能吃得完嗎？去拿兩碗米飯，咱們一塊吃！”

待服務員下去盛米之際，林文平低聲地對何仙姑說道：“老板娘，你這個服務員還是很踏實的，也知道心疼你，大清早就跑過來幫你的忙，上次和她一起的那個服務員看著辦事可有些飄，不像是服務員。”

“廢話，這是我親侄女兒，肯定跟我親近，那一個也不是什么服務員，是過來走穴的小姐，沒干過粗活兒。”

林文平驚訝地看看何仙姑，說道：“她是你親侄女兒？那你怎么讓她……？”

何仙姑知道林文平要說什么，便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這個侄女兒也真像你說的那樣，是個苦命人，她爸原來是這礦上的礦工，年后下礦被砸死了，國家也沒有賠一分錢，她還有個弟弟，正上小學，她媽操持著幾畝地，一年也落不下多少錢，她家又窮，她剛上半年高中就只好退學出來掙錢，她媽讓她跟著我在這干，每個月也能有個零花錢，你說這錢哪有那么好掙的，你也看到這些礦工是啥樣子的人，沒辦法，我只讓她白天在我這里幫幫忙，晚上我不讓她出來，你不知道那些礦工晚上有多么不知羞恥，啥事兒都干得出來。這里的飯館間為了競爭，也投其所好，都會安排一兩個小姐在飯館專門去做那事兒。”

林文平聽后，說道：“這兩天我就在你侄女租的那家里住，我發現這村子里有不少礦工租有房子，你侄女在那里住也不安全，萬一出了什么事故，礦工又跑了，就連警察都查不到是誰惹的事兒。”

何仙姑有些無奈地說道：“這村子里住的大部分都是礦工，這里污染太嚴重，原來村子里的人早搬走了，留下房子出租給那些拖家帶口的礦工。翠兒住的那家房東原來把正屋出租給了一個礦工，那礦工和老婆孩子一起住在那里，后來那礦工肺上出了毛病，所以他們一家三口就回老家了，留下那三間正房空著。我也知道翠兒在我這兒不安全，可我又有什么辦法？想想人在這世上走這么一遭也就那么回事兒，女人遲早都會走那一步，她是能嫁個好人家，還是一輩子落在這里，就看她的造化吧。”

林文平聽后心里一驚，他問何仙姑：“你說她爸是年后出事故的？是不是那次一下子傷亡很多人的事故？”

何仙姑點點頭，說道：“聽說都上中央電視臺的新聞了，剛開始還指望著人沒了，就補償些錢吧，可是到現在也沒有音訊，肯定是不會補償了。還有我老公，也在那次事故中砸斷了兩條腿，到現在還在家里養著呢，村里的街坊鄰居都借遍了，落下一屁股外債，要不我也不會跑到這里開飯館，雖然說那些礦工老是有些下流，但畢竟這里的錢掙得還容易些。”

林文平聽后，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說道：“老板娘，你能不能帶我去你家一趟，我想見見你老公？”

何仙姑有些不解地說道：“你又不認識他，你找他干啥？他現在躺在家里啥事不干，卻還老發脾氣。”

林文平聽何仙姑說她老公也是那次礦難的受害者，便把實話告訴給她，說道：“老板娘，不瞞你說，我爸也是那場礦難的受害者，現在受了冤屈，被關在監獄里，我這次來這里就是想了解一下情況，我要揭露那場礦難的真實情況，我要告贏這場官司。”

何仙姑無奈地笑笑，說道：“你不知道情況，你別想告贏這場官司，聽說那些當官的互相包庇，你有再大的本事也斗不過他們。”

那服務員端著兩碗米飯從后廚走出來，對何仙姑說道：“姑，我覺得讓他見見我姑父也行，萬一他告贏了呢？我姑父在家里老是發脾氣，不就是覺得憋屈嗎？”

林文平聽后忙點點頭，說道：“老板娘，你放心，不論什么情況，我都不會把你老公供出來。”

何仙姑苦笑一聲，說道：“我倒不擔心這個，現在這日子過得生不如死，誰還怕受牽連，我只是覺得你會竹籃打水，最后卻是一場空。”

林文平勸說何仙姑道：“你放心，即使最后仍然改變不了這個結果，至少我不后悔。”

何仙姑聽后想了一下，對那服務員說道：“翠兒，你吃過飯后就領著他去我家吧，騎著我的電動三輪車也快些。”

林文平原本打算今天就要回市里，沒有想到竟然得到如此重要的情況，他有些激動地在屋里走來走去，心里一直在思考著見到何仙姑的老公后應該問些什么問題，再也沒有心思去吃早飯。

那服務員見他這樣，也就連忙吃過早飯，和林文平一同出了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