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離開的一月后,慕青的親信來稟告,“大人,齊將軍去了荊州。”
正在習(xí)武的慕青聞言,大驚,“什么?”
“他去那里如何?”
才讓只回了兩個字,“罌粟。”
罌粟利潤過大,懿朝即便是頒布了不少法典,設(shè)置重刑,可是那倒賣罌粟一事,依舊屢見不鮮。
而在邊疆的荊州城,朝廷勢力根本無法觸及,而此地更是匯集了三流九派,來自各個國家逃亡的犯人,劊子手,強盜,土匪,流寇之類的人物。
“齊桁帶了多少人?”慕青詢問。
才讓比了三根手指頭。
慕青皺眉,“三千?”
才讓搖頭,“三十。”
“三十!”慕青一驚。
她急忙站起身來,“你去給我把兄弟們叫齊。”
一旁,從始至終不發(fā)一言的寒霜突然跪在地上,“還請主人也讓奴婢也一起去。”
慕青看也不看,“不行!”
寒霜堅持,“奴婢的命是主人救的,寒霜理應(yīng)生死相隨。”
慕青看著寒霜一嘆。
半年前,慕青離開呼蘭城,寒霜跪在慕青哀求,“還求大人讓奴婢和妹妹能夠隨從大人左右。”
慕青看著她疑惑,“我并沒有替你殺死那呼蘭梟,也不能幫你殺死呼蘭梟,你為何還要跟著我?”
寒霜堅持,“奴婢的命是主人救的,寒霜愿意生死相隨。”
慕青看著寒霜,被她的赤誠一感動,便留下了寒霜。
從前白小姐因為施舍了她一碗飯,把寒霜帶進了府中,寒霜便愿意成為那白府的死士。
在白府滅亡后,明知孤身一人,去殺呼蘭梟,也是難逃一死,可是寒霜依舊迎面而上。
如此忠仆!
看著寒霜,慕青終究還是點頭,“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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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綢之路,連接北域諸國同懿朝的路途,因著往來行商多賣絲綢,因此被喚“絲綢之路。”
絲綢之路上,慕青跟了一隊行商,聽著商隊里的一個中年大叔說話。
“十大匪城聞天下,古城荊州登三甲。
雁過拔毛龍留鱗,神仙愁來鬼見怕。
自古至今多豪強,魚蝦作浪亦稱霸。
莫與我輩說王法,此地不是帝王家。”
聽那大叔說完,一個才七八歲的孩子爬到了慕青身邊,拉了拉慕青的衣袖,“姐姐,我爹爹說的是什么意思啊?”
坐在一隊貨車上,慕青面帶紗麗,聞言摸了摸那個叫“園兒”的孩子。
時下懿朝對從商之人尤其打壓,商人地位低下,且重農(nóng)抑商之重。一般平民百姓也看不起從商之人。
家中只要一人經(jīng)商,如此后代子孫,都不能入士,所著服裝,也一律都是黑色。
可慕青從前今日,遇到的商人,卻個個都良善可親。
慕青看著抱著她手的園兒,穿著一身難看的粗布黑衣,一雙眼睛卻生的明亮,澄澈。
此刻,園兒正睜大了眼,好奇地看著慕青。
聽他說完,一支商隊的商人哈哈大笑。
方才那說話的大叔名喚楊千,聽罷,說道,“讓你小子好好看書你不看,如今,連首詩也弄不明白,找打!”
話畢,還是給他的孩子解釋,“就是說荊州城非常亂,里面有很多壞人。”
“那我們要去荊州城打壞人嗎?”園兒高興地拍手問道。
“不去,我們要繞道行走,好避開荊州城的一幫匪寇。”
園兒繼續(xù)說,“可萬一我們遇到了匪寇,被那群匪寇抓起來怎么辦?”
眾人突然沉默。
卻是想不到童言無忌,一語成讖。
五日后,被抓到一處礦洞的園兒捂住嘴低聲哭著,“都是園兒烏鴉嘴,害得姐姐被抓。”
慕青蹲下身摸了摸園兒的頭,“沒有的事,園兒很乖的。”
挖礦的一眾曠工每人每天只有兩個饅頭,晚上睡覺前,園兒偷偷地塞給了慕青半個饅頭,“姐姐,給!”
慕青疑惑,“你怎么給我?”
園兒撒謊,“園兒吃不下,園兒怕浪費了。”
不知為何,看著園兒干凈淳澈的眼眸,慕青突然想起四年前,被抓到越國時同李予安的生死場景。
那時也有個花花,把他的饅頭遞給了她和李予安,說著自己不餓。
如今,過去四年,只是不知,李予安同花花,還好嗎?
慕青回過神,把饅頭一分為二,“姐姐也吃不完,我們一人一半?好不好?”
園兒想了片刻,還是道,“那好,我和姐姐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