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郡主可是有煩憂之事?我見郡主從剛才起,就一直晃神。”
前頭,李瑾突然頓步,看著慕青笑說道。
慕青神情有幾分恍惚,“曾經(jīng)有人和王爺說過同樣的話,是以讓昌樂十分恍然?!?
“哦?說了什么?”李瑾笑問。
“有些事,總有人來做?!蹦角嗟皖^,眼神中似有數(shù)分懷念。
“那個人,想必于郡主而言,十足重要吧!”
“嗯,可惜,那個人已經(jīng)不在了。”慕青強顏歡笑。
“抱歉,是瑾提起郡主的傷心事了。逝者已矣,還請郡主往前看才是?!崩铊参磕角嗟?。
慕青這才回神,驚覺自己的失態(tài),看著李瑾,不動聲色的轉(zhuǎn)移話題。
“京中如此多的流民,聽聞去歲洪災(zāi),朝廷難道就沒有救濟嗎?怎的如今災(zāi)情如此嚴重?”
二人并肩站在大街上,一陣春風吹過,李瑾緊了緊厚重的披風,有些虛弱地咳嗽了一聲,才道:
“官倉老鼠大如斗,
見人開倉亦不走。
健兒無糧百姓饑,
誰遣朝朝入君口。”
說完,已經(jīng)是氣喘吁吁,連連咳嗽了起來。
慕青見李瑾面上涌起的抹病態(tài)的紅潤,連忙道,“王爺,我們回去吧?!?
瑾王幼年被人喂了毒藥,傷了根本,身子孱弱,連天下的神醫(yī)百里鵲都預(yù)言,他活不過二十歲。
如今,十九歲的瑾王,被從封地召回京都,天下不少眾人都揣測,陛下是想看瑾王最后一段時日。
此刻,前一刻還溫和地和慕青談笑的溫潤公子,此刻已彎著腰,神情隱忍地咳嗽著。
慕青也顧不得什么男女大防,連忙去扶了李瑾,給他輕輕地拍背。
而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本來還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傳來人群的驚呼聲。
慕青側(cè)目望去,只見一紈绔公子,領(lǐng)了一群侍衛(wèi),在街上橫沖直撞。
“街上一干人等,速速滾開!”
那華衣的主人身后,一奴才揮舞了手中的馬鞭,厲聲說道。
看著直沖沖而來的馬匹,李瑾犯病,慕青右手抱住李瑾,足下腳尖輕點,連忙退到了街邊。
待一群人走過,街上揚起了一地的灰塵。
慕青連忙放下李瑾,連忙賠禮道歉,“剛才事發(fā)突然,昌樂唐突了?!?
李瑾笑笑,很是虛弱無力“應(yīng)該是言熙,要多加感謝……郡主的救……命之恩??瓤瓤?!”
“也不知是誰,天子腳下,竟也敢如此放肆猖獗!”
“還能是誰?六皇子李玠唄。”
“唉,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惹不起那等大人物,還是少說為好?!?
“天子犯法還同庶民同罪,他一個皇子,囂張什么!”
“別說了,你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他一個皇子,就能隨便欺負我們百姓??!我今天給醉仙樓的一車子酒,就因為他全部打碎了,這些酒,我拿什么去賠!”
“……”
身旁,一個運酒的車夫和著一群人哭訴。
聽到那群人的談話,李瑾虛弱地道,“言熙六哥惹出如此事情,倒是讓郡主笑話了。”
說完,就在慕青的攙扶下,給那受損的車夫遞了十兩銀子。
離開時,那車夫激動得老淚縱橫,哭著給李瑾下跪,說是他的再生父母。
慕青回頭看了眼那車夫,此刻李瑾已經(jīng)是虛弱至極了,卻掙開慕青,將那車夫扶起。
慕青上前,將李瑾扶好,看著他,只是說,“王爺卻不一樣。”
李瑾幾乎把全身都靠在了慕青身上,很是迷離恍惚地問,“你說什么?”
慕青笑笑,“王爺,快到了。你快回府吧!”
看著李瑾坐上了轎輦,男子暈沉著,靠在車輦上遠去的身影。
慕青回頭望去,那里,排隊取糧的隊伍依舊,慕青心頭五味陳雜。
李瑾。
李予安。
如果……
如果……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