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慕尋再想控制她,可是一旦對上那雙無欲無求的眼神,總會沒來由的慌了神。
魚梓歡已經三個月沒說過話了。
如果他知道,游錦江會對她的影響這么重要,那天,他或許不會做出那些事。
“歡歡。”他沖床邊的人招了招手,“過來。”
魚梓歡反應有些遲鈍,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已經開始聽不見一些聲音了。
好半晌,她才轉過頭,呆滯地看著慕尋,只瞪著一雙過分空寂的美眸,不知道他要說些什么。
男人寬大的手掌落在她頭上,溫和的語氣在耳邊響起。
“明天去看醫生吧?”
魚梓歡斂眸,這就要結束了嗎?
想一想,也是。
她在慕尋這里打擾夠久了。
游錦江真的在乎她,就會來找她。
魚家人真的在乎她,就不會一聲不吭。
她好像有些喜歡這樣的生活的時候,慕尋又要趕她走了。
“好嗎?”慕尋蹲在她身邊,于他平視,“歡歡,你生病了。”
魚梓歡點點頭,沒什么感情地,又扭過頭,看著外面一片飄零的落葉,不經意間紅了眼眶。
原來慕尋也不是不害怕。
她會很快走的。
對于那么多人來說,她好像真的就是一個累贅。
不過現在也沒關系了。
慕尋不知道她想的什么。
第二天去醫院的路上,魚梓歡格外的配合。
直到站在心理醫生的病房外,記憶里的潮水像夢一樣涌了過來。
游錦江啊。
真的太想你了。
魚梓歡定定站在原地,直到慕尋喊了他一聲,才緩緩抬腳,走了進去。
給她看病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爺爺。
“來,坐。”
魚梓歡點點頭。
“感覺怎么樣?”醫生問她。
魚梓歡點點頭,也不開口。
一邊的慕尋有些著急,“三個月沒說話。”
又剝開魚梓歡的衣袖,把胳膊往醫生跟前送,“無意識自殘。”
饒是見多識廣的老人,也被這條鮮血淋漓的胳膊嚇了一跳。
老人點點頭,示意魚梓歡先出去。
慕尋摸了摸小姑娘塌軟的頭發,“出去等哥哥,好不好?”
小姑娘頭發本來就不短,現在三個月沒剪,倒也還是沒長多少,軟塌塌的趴在肩頭。
魚梓歡呆滯地抬頭,好半晌,才點頭。
轉身,出門。
每走一步,都好像要思考很久。
身后的慕尋看的心疼。
醫生看著她走出去,嚴肅地皺了皺眉,“年輕人,給你交個底。”
“這姑娘的情況,是我見過最嚴重的。”
“你有什么情況,就直接說,不要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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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梓歡呆呆站在病房門口,來來往往地過往行人,沒有一個不看她一眼。
魚梓歡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視線。
只知道慕尋不讓她走,她就不走。
何苡暖進來的時候,完全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魚梓歡。
一巴掌拍在魚梓歡肩頭,“你去哪了!”
女人像是撒潑一樣,抱著她哭出了聲。
魚梓歡抿抿唇,抱著她,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她。
張了張嘴,可還是一句話說不出話。
“歡兒,怎么成這樣了!”何苡暖眼睛一酸,眼淚就止不住地流。
那天的事,是她不敢提起的傷。
她不想那么做的,可是不這樣,她的家族要怎么辦。
可巧的就是,從那天以后,魚梓歡就失蹤了。
哪怕游錦江每天發瘋一樣的找,也沒找到這人。
說不后悔,是假的。
在她以前被家里的姐妹欺負的時候,都是魚梓歡給她出的頭,可現在她卻深深捅了她一刀。
現在再說沒有芥蒂,那也太假了。
可要是魚梓歡一直不知道,她就可以一只裝下去。
對待魚梓歡,她永遠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