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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風波起

  • 筠若磐石
  • 蝸牛寶貝1
  • 3244字
  • 2019-02-16 23:04:31

蘇岑筠情緒低落了幾天,很快就又變回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師妹。除了照舊馬馬虎虎練功以外,她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到調教小白上。魏子楓送給她的竹哨果然是神器,操作簡單易學會,沒過幾天她便能自如地指揮小白飛旋起落。

蘇岑墨優勢不再,心中及其不平衡,于是在她訓練時時常出來搗亂。蘇岑筠吹起飛的指令,他就吹降落的指令,小白剛展開翅膀,又“嚯”地收回,幾次下來,便不再理會他們的哨聲,只優雅地轉過頭用長喙梳理自己潔白的羽毛。

蘇岑筠氣得追著蘇岑墨滿院跑時,麗娘拿著一封信走進院子。

蘇岑筠一眼看見那信封上那俊逸灑脫的字,扔下抱頭亂竄的蘇岑墨奔麗娘而去。

“娘,這是楓哥哥給我的信嗎?”

麗娘無奈地笑看了她一眼,把信遞給了她,“拿去吧。”

魏子楓已到了京城,信中細細描述了進京路上的趣聞軼事,告訴她魏都督一到京城連京城的宅子還沒來得及進,便被召進了宮,交換了兵符后宮門處便有千里馬侯著他,直接便奔赴翟州。又跟她說起京城的繁華熱鬧,滿篇的繁雜瑣碎,卻又妙趣橫生,蘇岑筠讀著,便似他親自在她耳邊婉婉道來一般,時而揪心時而歡喜。

魏子楓在信末給她留了京城魏府的地址,她提筆想給他回封信,卻心思一動,在紙上畫了一副畫。

幾日后,拿到回信的魏子楓,修長手指不緊不慢地拆著信封,輕輕抽出里面的信紙,只是微微亂了節奏的心跳泄露了他的情緒,卻在看到紙上那只大烏龜的時候愣了愣,隨即“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他仿佛看到兩個小人兒背靠著背,扭頭將自己的小指頭和身后的人的勾在一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大烏龜。”

那軟弱童稚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腦海中卻浮現出離別那日的那抹身影,眉眼如畫,娉婷而立。他眼神一暗,將信紙仔仔細細疊好,裝回了信封,鎖在一個精致的小匣子里。

這日是歇館的日子,蘇岑筠吵著要和師兄弟們去城外放小白,蘇展本不想讓她又跑出去瘋玩,卻經不住她的死纏爛打,無奈只得答應他。

還是在上次的河灘上,蘇岑筠得意地讓小白表演著各種飛翔技巧,蘇岑墨又想搗亂,卻被其他想看表演的師兄弟捂住了嘴,“嗚嗚”地掙扎著。一群年輕人打打鬧鬧,天地間似乎都感染了這蓬勃的朝氣,越加的風清日朗。

大家正玩耍得熱鬧,在一旁笑看他們打鬧的二師兄忽然指著不遠處道,“看那邊。”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那邊有幾個人騎在馬上,為首的人正在拉弓搭箭對準了天上的小白。

蘇岑墨著急大喊,“住手!”

那人恍若未聞,手中的弓越崩越緊。蘇岑筠心急,撿起一顆石子扔了過去。她本是準備扔在那人臂上,將他的準頭打歪。誰知自己的準頭先失了利,卻歪打正著地砸在了那人的馬腿上。那匹馬膝上吃痛,左前腿便跪了下去,馬上的人猝不及防,滾下馬來,手中的箭斜斜射出,掉在了馬前不遠處。

小白被這動靜一驚,展翅往蘇岑筠處掠來,剛落在河灘上收了翅膀,那群人已策馬奔到眼前,把他們給圍住了。

“小子,想死是么?”摔馬那人額頭上的擦傷還在往外冒著血珠,聲音里含著沖天的怒氣,緊接著話音落下的是一記灌注了內力的鞭子。

雖是那人先要射殺小白,但蘇岑筠等人畢竟傷了人,心中不免存了兩分愧意,本想向對方道歉,沒想到來人如此不講理。

猝不及防中,那一鞭抽在了好幾個師兄弟身上,蘇岑墨也被鞭梢帶到手臂,頓時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疼。都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少年,如何能吃得這等虧,眾人頓時火氣上頭,撩起袖子便混戰起來。

蘇岑筠被眾師兄弟圍在中間保護著,不得參與戰斗,好在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不逞強,乖乖地呆在保護圈中關注著戰況。

對方雖只有五個人,但武功卻不弱,摔馬那人似乎是個話事的,功夫也最好,又有馬鞭在手,蘇岑墨和三個師兄弟圍著他都奈何不得。

就在戰得難舍難分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刺耳的破空聲,一個沖天的爆竹在空中炸開。摔馬那人抬頭看了一眼,忽然下令道,“撤。”

話落將手中鞭子刷刷甩得更急更猛,趁著將蘇岑墨等人逼退,抽身帶著他的人策馬離去。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蘇岑墨等人半晌沒反應過來,本以為是場酣暢淋漓的群架,沒想到就這么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哎,累死我了,這群人什么來頭,這么能打。”二師兄用袖子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汗水,一屁股就要往草地上坐下去。

“等等。”蘇岑筠喊住他,走到他腳邊撿起一個東西。

是一塊三指寬的木牌,一面刻著一條盤身吐信的蛇,一面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她覺得這牌子很是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這是什么?”二師兄湊過來看著,問道。

蘇岑筠想了想,還是沒個頭緒,只好回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剛才那幫人弄丟的。”她把那牌子交給蘇岑墨揣著,準備先帶回去再說。

被這一攪合,大家也沒有了玩耍的心情,帶著小白便打道回府了。

師兄們進了城便各自回家,蘇岑筠跟在蘇岑墨身后一言不發,快到武館時她忽然頓住了腳,喊住走在前面的兄長,“哥,把剛才撿到的牌子給我。”

蘇岑墨不知她要做什么,但還是乖乖地掏出來遞給她。蘇岑筠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抬頭問道,“你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捉迷藏,我躲到爹娘房間的衣櫥頂上,在房梁上發現的那個小匣子嗎?”

蘇岑墨認真想了想,回道,“好像有這么回事,你為了拿那個匣子,差點從櫥上摔下來,還被娘罵了一頓。”

蘇岑筠把那塊牌子往他面前遞了遞,“你看,這牌子上的圖案是不是在那匣子里的一塊木墜子上見過。”

蘇岑墨仔細看了半晌,無語道,“這都多少年了,要不是你剛剛提起,我都忘了那墜子了。”

蘇岑筠從小記性就好,有的東西甚至過目不忘,她確定自己沒有記錯。這突然出現的木牌竟和麗娘藏在房梁上的東西長得一樣,她覺得心緒像被蒙上了一層細密光滑的綢緞,透不過氣又掀不開,讓她沒來由的不安。

蘇展看著回來的兄妹倆,心里覺得有些奇怪。蘇岑筠倒是一反常態的干凈整潔,倒是素來注重形象的蘇岑墨,衣衫皺皺巴巴不說,還沾染了不少的臟污。

他皺了皺眉,卻沒說什么,倒是他們二人主動交代了下午的那場是非。

蘇展年輕時是個游俠,背著一把寶劍便四處闖蕩,交手切磋、尋釁生事遇到過不少,甚至還有過幾次生死決斗的經歷,后來有了麗娘相伴,才慢慢淡出了江湖,投奔早年機緣巧合救過的魏都督,開了這蘇家武館,過起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安穩生活。

所以他對這種年輕人之間的斗毆打架很是不以為然,甚至還問了一句,“可有打贏?“

蘇岑墨語氣里帶了一絲不盡興,“沒有,那幫人打到一半,看到一個爆竹就跑了。”

“爆竹?”蘇展被他說得糊涂,反問道。

麗娘忽然開口道,“你是說一個時辰前有人放上天的一個沖天爆竹嗎?”

蘇岑墨點點頭,那個爆竹飛起的地方本來就離武館不遠,動靜很大,蘇展自然也看到了。他眉頭一蹙,聲音里帶著幾分肅然,“你們近日還是呆在家里,暫時不要出門了。

蘇岑墨看到他爹的反應,不安地問道,“爹,那些人有什么問題嗎?”

蘇展沉吟道,“那些人聞訊而動,令行禁止,怕不是普通的潑皮混混。現在北狄入侵我北境,雖然寧陽離北境還有些距離,但城中已不比之前太平,小心點總是好的。”

蘇岑墨兄妹齊聲應是,蘇展揮揮手,讓他們先下去洗漱更衣。蘇岑筠換好衣服,跑到廚房去找麗娘,她猶疑了半晌,才掏出懷中的那塊木牌,遞到麗娘面前,“娘,這是我今天撿到的,是和我們打架那幾個人丟的。”

她注意著麗娘的反應,果然見她在看清那塊木牌上的圖案時,眼皮輕輕地顫了顫。

不過很快麗娘便恢復了平日溫和的神色,她接過那塊木牌,隨意地揣進圍裙的兜里,輕輕拍了拍蘇岑筠的肩頭,“我知道了,快去洗洗手,飯馬上好了。”

可蘇岑筠還是感覺到了她手掌傳來的微微抖動。果然吃完晚飯,蘇展便表情嚴肅地開口道,“墨兒,一會兒你去寫張告示貼在大門口,蘇家武館要歇館一個月。”這一句說完,又轉過頭看了麗娘和蘇岑筠一眼,“今晚各自收拾一些常用的衣衫物品,我們去江南住一段時間。”

蘇岑筠心里的不安被印證了,但她卻沒想到事情竟嚴重至此,嚴重到需要全家逃難的地步。

蘇岑墨卻不甘心,在這里住得好好的,還有一幫要好的師兄弟,“爹,他們到底是誰?我們為什么要逃?”

蘇展看了麗娘一眼,沉聲說道,“照我說的做就是,多的不要再問了。”蘇岑墨還想再問,可抬頭看見父親鐵青的臉色,只好將話又咽回了肚子里,心不甘情不愿地地去寫了告示貼好,一家人各自回到房間去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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