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北境危機(jī)
- 筠若磐石
- 蝸牛寶貝1
- 3015字
- 2019-03-13 22:59:01
蘇岑筠偷偷吐了吐舌頭,干脆在坐著翻看他桌上的書。正挑挑揀揀找不到有意思的,門外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她抬起頭來,見是萬家族長萬梓昌,也是那日出言諷刺她的綠衣少女萬霞的兄長,年紀(jì)不到而立之年,是五大家族中除了顧少延以外年紀(jì)最輕的族長,再加上長相英氣俊朗,給人一種意氣風(fēng)發(fā)之感。
萬梓昌見屋中只有她一人,有些尷尬,忙抱拳告罪道,“顧門主不在,我先告退了?!?
蘇岑筠卻大方地道,“萬族長請留步,少延就在后院,待我去叫他?!?
說完她便出門往后院走去,片刻便見顧少延回來了,后面還跟著蘇岑筠。他在后院剛把雞宰好,現(xiàn)如今雖衣衫平整,頭發(fā)卻微微有些凌亂。他面上神色卻十分淡定,抬手示意萬梓昌坐下,萬梓昌似有事情稟報,抬頭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蘇岑筠,他卻朝他說道,“無妨。”
萬梓昌只好開口,“門主,我今日接到消息,北線戰(zhàn)事節(jié)節(jié)敗退,翟州已被圍半月,九州大將軍魏成和魏家大公子魏子嵐死守翟州城,魏家二公子魏子楓請命帶兵馳援,已獲朝廷批準(zhǔn),我們派去盯著他的人是留在京城還是跟去翟州,請門主明示?!?
顧少延為了探查蘇岑墨的消息,派人盯住魏子楓,蘇岑筠是知道的。顧少延聞言用余光瞄了眼蘇岑筠,見她果然神情大變,他略一沉吟,對萬梓昌道,“讓他們跟著吧,讓他們也不必盯著魏子楓了,到了翟州與當(dāng)?shù)氐姆痔媒由项^,搜羅些有用的消息遞給大煜大軍?!?
萬梓昌語帶遲疑地問道,“門主,玄門一向不問廟堂之事,如今為軍中傳遞消息,會不會不妥?”
“此時不僅僅關(guān)乎廟堂,還關(guān)乎整個大煜萬千子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們雖是江湖門派,能盡一份薄力也算是對得起俠義二字了?!?
他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但切記囑咐他們隱秘行事,莫要讓人發(fā)現(xiàn)是我們玄門出的手?!?
萬梓昌領(lǐng)命下去,顧少延卻叫住了他,“此事不必聲張,你知道就行了。”
萬梓昌點頭轉(zhuǎn)身離去,很快就走出了小院。
蘇岑筠急忙轉(zhuǎn)到他身前,道,“北線戰(zhàn)事如此嚴(yán)峻了嗎?”
魏子楓剛?cè)ゾ┏菚r,因怕她擔(dān)心,曾寫信與她說過,翟州城是大煜北境第一大城池,城墻用巨石建成高十丈有余,可說是固若金湯。又因為地處廣袤的宛江平原,土地肥沃,糧產(chǎn)豐富,是北方有名的魚米之鄉(xiāng)。在大煜和北越交戰(zhàn)之前,翟州還是兩國重要的通商之地,極為繁盛。此種境況下,便是被圍城,翟州支撐半年應(yīng)是毫無問題,為何如今才被圍困半月,魏子楓便如此急切的請纓馳援。
顧少延皺眉思索了片刻,道“北越十年磨一劍,為了這一戰(zhàn)蟄伏了數(shù)年,北越大汗更是披甲親征,北越將士士氣大增,一路從南京掃過,短短兩月便連取我大煜北境幾大城池??蓢О朐卤阕尩灾莩歉婕?,我想,問題很有可能出在水源上。
翟州城池堅固,城中糧草充足,但城中井水全賴城外宛江支流三惠河水的滲流。宛江北段本就水量不大,更遑論三惠河。今夏北境干旱,百姓引河水灌溉田地,更使得河水枯竭,城中井水早已供應(yīng)不了城中百姓,翟州官府便從城外山上引泉水到城外供百姓飲用,如今城門被困,這一水源自然也斷了?!?
蘇岑筠聽得眉頭微蹙,小臉上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顧少延莫名有些煩躁,但還是壓住情緒緩聲安慰她道,“你放心吧,翟州是北境除宛江外的最后一道防線了,若翟州失守,宛江以北的河山便早晚都是北越的囊中之物了。若往后要渡江反擊,翟州反而會成為大煜收復(fù)翟州以北各城的最大阻礙。因此朝廷必會盡最大的努力支援魏子楓,助他解翟州之困。而北越孤軍深入,本就是指望速戰(zhàn)速決拿下江北,,與大煜劃江而治,故而輕裝行軍,糧草輜重大多靠沿途擄掠?,F(xiàn)如今只要魏成再守得翟州半個月,待援軍一到,城內(nèi)外呈合圍之勢,北越軍必敗。”
蘇岑筠點頭,她雖不懂行軍作戰(zhàn)之事,但她如今就相信顧少延說的便是最有道理的。隨后幾日,她天天都會問顧少延翟州的戰(zhàn)況,顧少延每次都耐心地給他細(xì)細(xì)講解,聽聞朝廷任命魏子楓為衛(wèi)國大將軍,賜其十枚虎符,宛江以北至翟州沿路十座城池兵馬均歸其調(diào)配,她這才漸漸放下心來。心神一松懈下來,她才恍覺好幾日都不見謝婉瑩登門拜訪,竟是有些無趣了。
顧少延一上午都在堂屋議事,人走了一撥又來一撥,她想了想干脆去找顧茹歌。剛出了院門,守在院外的莫邪便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跟在她身后,她無意中回頭發(fā)現(xiàn)她,嚇了一跳,道,“莫姑娘,你不用跟著我,你們門主還在筠園議事,你跟著他罷?!?
轉(zhuǎn)念一想,猜到必是顧少延讓她保護(hù)自己,便也不多言了。
誰知蘇岑筠到了顧茹歌的院子,茹歌卻不在。小丫頭告訴她茹歌出去找向先生了,她便問了小丫頭方向,轉(zhuǎn)身往向先生那邊走去。
行到半路,卻見前面一條小路邊上,顧茹歌蹲在一個小院的墻角,借著旁邊柴草堆的掩護(hù),耳朵貼在院墻上,鬼鬼祟祟在聽著什么。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在顧茹歌身后蹲下。顧茹歌下意識回過頭來,見身后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嚇得張嘴便要驚呼。
蘇岑筠趕緊伸手捂住她嘴,輕聲說道,“是我。”
顧茹歌瞪大的眼眸神色才慢慢柔和下來,蘇岑筠放下了手,她喘了口氣,指了指院子,壓低了聲音說道,“蘇姐姐,他們在說你呢?!?
說她?蘇岑筠心中不由好奇,與顧茹歌一起貼墻偷聽起來。
“那蘇岑筠有什么好的,武功那么弱,人又嬌滴滴的,門主定是被她灌了迷魂湯才這么寵著她。婉瑩,你別灰心,等門主膩煩她了,便會發(fā)現(xiàn)還是你好,早晚會將這狐貍精給拋棄了的。”
這聲音十分耳熟,蘇岑筠略一思索,想起了那日堵在她院門前那個囂張刻薄的綠衣女子。
果然聽到謝婉瑩道,“萬霞,別這么說。爹前幾日讓我去試探了門主,她對蘇姑娘,確是真心實意。應(yīng)該過不了多久,她就是我們玄門的門主夫人了?!?
萬霞不服氣道,“她憑什么,門主出去不過月余,他們認(rèn)識才多久?你可是和門主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門主對你也比旁人親近,常常帶著你和茹歌一起玩耍。若有人欺負(fù)了你,他也會站出來護(hù)住你。門主左手腕上那道疤,不就是替你擋了一箭留下的?”她的聲音憤憤的,仿佛被奪愛的是她自己,“只是從老門主走后,門主漸漸不與人親近,才與你慢慢疏遠(yuǎn)起來??僧吘故菑男〉酱蟮那榉郑跏悄前肼访俺鰜淼牟恢獊砺返呐涌杀龋?
謝婉瑩默了半晌片才開口,聲音里明顯帶了些艱澀,“那都是些陳年舊事,還提它作甚?!?
“你真的甘心就這么放棄了?若你想爭取,我可以幫你……”
“萬霞,我是真的放棄了”謝婉瑩打斷她,語氣雖遺憾卻堅決,“一開始,我也以為門主不過是逢場作戲,在外面遇見了個得他歡喜的女子,帶回來養(yǎng)在身旁罷了。我們江湖兒女雖不興三妻四妾,可男子有一兩個紅顏知己也是正常的事。他身為門主,娶個五大家族的女子是必是最為有益的,而五大家族的女子,我自認(rèn)是最有勝算?!?
“所以我在她面前擺出大方姿態(tài),想讓她看清自己的位置??晌衣l(fā)現(xiàn),在她面前的門主,會笑、會皺眉、會發(fā)呆,竟變回了年少時的模樣。我有六七年不曾見過如此鮮活的門主了。
蘇姑娘每每針對我,他不過含笑看著她,眼中似乎只有她一人。他現(xiàn)在護(hù)著的人,已經(jīng)不是我了?!彼龂@了口氣,語氣酸楚中又帶著一絲堅定,“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強求,徒引人厭惡罷了。我謝婉瑩雖在江湖中岌岌無名,但也不齒去做這奪人所愛之事。”
院外的兩人默默無語,顧茹歌抬眼看了眼蘇岑筠,見她面色肅然,一動不動,一時有些懊悔將她也拉來偷聽。她推了推蘇岑筠,小聲叫道,“蘇姐姐?”
蘇岑筠回過神來,看見顧茹歌眼中的擔(dān)憂神色,對她笑道,“我們走吧?!?
“哦。”顧茹歌應(yīng)了一聲,站了起來,誰知蹲得太久,雙腿發(fā)麻,不但沒站起來反倒一屁股坐倒下去。
“咚”的一聲悶響,顧茹歌的屁股蛋和地面狠狠地來了個親密接觸,痛得她呲牙咧嘴又不敢叫出聲音。
可院中人已聽到了動靜,只聽衣袂翻飛之聲響起,下一瞬謝婉瑩與萬霞已站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