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不信方瀚會殺人,他也不愿意去相信面前這個從小學就屁顛屁顛兒跟在他們武警大院里,和眾武警們一起訓練的男孩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龍頭街警局。
方瀚有些呆滯的坐在一個孤獨的小房間里,他的雙手被拷上了。
趙軍和林玲沉默的站在雙面玻璃外看著這個穿著被鮮血浸染衣褲的孩子,眼中飽含悲痛之意。
“狗子,親手殺人的感覺如何?”樓主的聲音突然在方瀚的腦海中響起。
“······”
“你不是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嗎?”
“可上次是遠程攻擊。”
“這次我感覺我的雙手濕濕的,粘粘的,這里有洗手液可以洗手嗎?”方瀚對著那面可以倒影出自己的鏡子喃喃自語。
“你以后慢慢會習慣的。”樓主的聲音消失了,冰冷的房間內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審訊室外的林玲沉默許久,終于開口。
“還有救嗎?”
趙軍搖搖頭。
“可他才十七!”
“他們這次打的人···來頭太大了,我們根本惹不起。”趙軍無奈的聲音落進林玲的耳朵里。
“可那些在場打架的人都說人是自己殺的···”
趙軍陰郁的搖搖頭。
突然,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在樓道內響起。
“我弟呢?”方瑜小跑著過來,她還沒有褪去身上的工作服。
“里面,你進去盡量問清楚原因,我們這邊他什么都不說。”趙軍看著方瑜的眼睛說道,言下之意很明白了,若是有其他原因可以申請減刑。
方瑜微微感激的看了一眼趙軍和林玲就走進了審訊室。
方瀚抬頭看到方瑜進來,愧疚的低下了腦袋,緊接著他就感覺自己被緊緊的擁入溫暖的懷抱里。
片刻,方瑜把方瀚的腦袋微抬起來,手輕撫在方瀚的臉頰上,然后重重的扇了他一巴掌。
“小瀚,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方瀚疑惑的抬起了左半邊微紅的臉龐看著方瑜。
“打群架為什么不叫我?”方瑜憤怒的問道。
“???”方瀚,林玲,趙軍三臉懵逼。
“算了···受傷沒?怎么弄得這么狼狽?”方瑜嘆了一口氣,又輕輕拉起方瀚的手臂,一道微弱不查的內息便由她的指間探入方瀚體內。
發覺方瀚身體無恙,方瑜才放下心。
“我已經通知你大哥了,他明早會派人來帶你出去,我主要是怕你殺了人以后自閉,這才過來看看你。”方瑜摸了摸方瀚的憔悴的臉頰溫柔的說道。
“姐,你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是什么感覺?”方瀚的話語沒有任何力氣。
“就···有點惡心。”方瑜回憶道。
“就只有這個?”方瀚抬頭問道。
“嗯,就只有這個。”方瑜點了點頭。
“是不是感覺手上很臟,粘粘的,很想去洗。”方瀚抬起了雙手。
“嗯。”方瑜抓住了那雙手。
“那我倆一樣。”方瀚眼神里開始出現神采。
“咱方家人別那么沒出息,你看看你哥···”
趙軍和林玲在門外都聽呆了,這什么鬼姐弟,感情還有一個殺人犯,這姐弟倆人不知道他們在外面能聽見里面的對話嗎?
趙軍與林玲兩人面露驚奇,正要進屋去詢問,走道里又響起了一陣清脆的皮鞋落地聲。
“兩位警官,我是死者的律師,里面的是最后一位“殺人兇手”了吧?”來的這個戴眼鏡男子微微頷首,陰陽怪氣的向著趙軍二人問道。
“嗯,你跟著我倆進去吧!”
說完,趙軍三人都進了審問室。
“方小姐,還請你回避一下,這位是死者的律師,我們需要對案情作進一步的審理。”趙軍開口說道。
“啊!不用,不用出去,家屬在更好!”眼鏡男子微笑地打斷道。
趙軍和林玲因為之前收到上級命令,對這個人的無禮行為不好說什么。
“行!終于找到你了,之前十三人都在往自己身上攬罪,但就你一個人的身上全是血,這還有什么好說的。”眼鏡男隨意將自己的手中的筆丟在了桌子上。
“我看看,姓名,方瀚,方···瀚···這不是吳少上次喊人去找麻煩沒找成的那個小畜生嗎?”眼鏡男念叨著這個名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泛起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方先生,你在聚眾斗毆中打殘一人,且不知悔改又殘殺了一名成年男性,分尸啊!這樣的暴行,無論什么理由,就算是法律也保護不了你。”眼鏡男陰冷的看著坐在對面的方瀚。
“我去!這人好傻壁···行了,小瀚,既然你沒啥事兒了,老娘就先回去,別耽誤了你姐我三百塊的全勤,今晚就苦你在這過一夜了。”方瑜站起身摸了摸方瀚的腦袋,沒理眾人表情,就在門口留下了一個消失的背影。
“不好意思,我姐脾氣不好,你繼續說···”方瀚向著趙軍兩人賠笑了一下,轉眼看向眼鏡男。
“哈哈哈,你這殺人犯可真是有趣,連家人都放棄你了,還能裝得那么云淡風輕。”眼鏡男笑說道。
“殺人犯這名字不好聽,不許再叫第二遍。”方瀚臉色驀地沉了下來,說著話時審訊室的燈突然閃了一下。
“???”趙軍,林玲,眼鏡男三臉懵逼。
“方瀚!你怎么跟人家律師說話的?人不是你殺的你就趕緊說清楚!”林玲皺著眉頭吼了一句。
“人本來就是我殺的,不用其他人頂罪,而且為首的男的第三條腿也是我廢的。”方瀚認真的盯著林玲的眼睛說道。
“方瀚,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
趙軍憤怒的站了起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正常的循法定罪了,這死孩子難道看不出來他惹的勢力?
“哈哈,有趣有趣,搞不死你我自己都過意不去了。”眼鏡男哈哈大笑道。
“哪條道上的?”方瀚鄙夷的問道。
“說出來不怕你這個鄉巴佬報復,聽好了,遠東集團!”眼鏡男微笑的看著方瀚的眼睛說道,然而他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表情。
趙軍和林玲急得不行,遠東集團這種整個湘江市都頂頂有名的大勢力,要耍手段弄死幾個人輕而易舉,根本不需要證據,現在人家派人過來過來也只不過是走走流程。
他們可是親眼見過一對夫妻就是因為克扣工資,來警局舉報得罪了遠東集團老總的小蜜,最后被安了個莫須有的頂替殺人罪弄進牢里,現在還在里面呆著,孩子都沒人管。
“遠東集團?等一下···那天我姐八卦不是說江老師的男朋友就是那個什么遠東集團老總的獨子嗎?而王哥惹到遠東集團···”
“臥槽!不會是因為那天···!”
方瀚沉默的想著,突然想起那天王力打電話過來問他在醫院有沒有康復的事情,其間還跟他吐槽他班主任的那個男朋友娘得一批···
“我靠!”方瀚一拍頭,意識到這件事很可能是因自己而起的。
眼鏡男一看方瀚這反應,心道:這才對嘛!
“我們遠東集團并不是不講規矩的,畢竟是私斗,咱雙方不管出現怎樣的損傷總是有辦法和解的。”眼鏡男笑著說道。
“那你想怎么辦?”方瀚看著眼鏡男。
“咱這樣吧!”
“你去那其他的牢房里,讓跟你打架的那伙人輪流操你一遍,并且錄下視頻交到我手上,我就考慮在吳少面前說說好話,讓他放過你。”
審訊室里的溫度驟然冷了下來。
“嗯···這真是個不錯的建議。”
眼鏡男聽到這句冰冷的話語時只覺心臟處傳來一陣慘烈的疼痛,他的心跳聲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