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我的牙齒……換取五顆魅蘿丸。”一個虎頭人坐在木窗前，張著嘴含糊不清說道。嘴里殘缺著七八顆牙齒，此時正安靜的被他捧在了手中，送到了木窗前。他的身后還站著幾個人。

“你可以說得慢點。”成玉從旁邊拿過了一本冊子，看著虎頭人的嘴。

虎頭人無奈的擺了一下手，不得又重新艱難的說了一遍。

成玉這次聽清了，低頭看了一眼虎頭人手中的牙，然后低頭翻開了冊子，查閱上面的資料，過了一會兒抬頭看向他：“你確實可以換五顆魅蘿丸。”

“嗯哼。“虎頭人把手中的牙往前遞了遞，顯然他不想說話，示意成玉直接給他魅蘿丸。

“是什么原由，讓你用牙換魅蘿丸？你連話都說不清。”成玉抬頭看著虎頭人，眉頭微皺。

虎頭人顯得有點不耐煩了，說道：“如果你是我的妻子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這些。你是新來的吧，原先的處長可不會說些廢話。”

”可是我知道處長有權力可以不予你交換。”成玉扭頭用手指逗弄著小閻羅，又看見了一眼左側的中元沙漏。

“好吧……好吧，”虎頭人扁了一下嘴，說道，“我真的想不到堂堂一個成長會問這么無聊的問題，因為什么？因為我喜歡魅蘿……我情愿用牙去換，就這么簡單。”

成玉說道：“你應該追求跟魅蘿丸無關的東西，至少我說的這些話不會讓你的嘴變得更加丑陋。”

“你看清你現在是什么職位嗎？交換處的處長，你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嗎？沒有我們給你交換物品，你跟我怎么出去瀟灑，就憑你這張嘴？”虎頭人感到可笑，說了那么多話，他感到嘴有點累。

“我相信你遲早要去肉脯所那種地方瀟灑。”成玉從旁邊的薄冊層里抽出一張紙，然后仔細的看了幾眼，便“唰唰”的用黑筆在上面簽了字，然后將紙一斜，遞給虎頭人的面前，“在交換契上簽上你的大名吧，我立馬給你換魅蘿丸，希望下次能見到你。”

“我沒有那么傻，我并不希望有那么一天………這是最后一次。”虎頭人用握著自己牙齒的手壓了紙不讓它亂動，然后拿著筆低頭開始寫自己的名字，雖然他盡量將字咬得清楚一些，但是聽起來還是像無數沙子在顫動中而發出的擠壓聲。

成玉低頭彎下了腰，伸出手在前方黑色的桌底摸索了一會兒，然后拉出了一個黑色的圓桶，將蓋在圓桶上的蓋給掀開，圓桶里面便呈出滿桶的魅蘿丸，它們像寶珠堆集在一起，散發著滿眼的紫色，讓人都有點迷了眼，散發出來濃郁的香氣，也很快彌漫了整個交易室。

“魅蘿丸的香，我的選擇是正確的。”成玉的耳旁傳來虎頭人癡迷的聲音。成玉皺了一下鼻子，從桶中迅速撿出五顆魅蘿丸，然后“碰”的一聲將木桶給蓋上了，動作顯得有點粗魯。

成玉起身然后將旁邊的抽屜給抽開，里面放了許多的紫色布袋子，成玉拿出一個袋子將抽屜關上，然后在虎頭人的熱切注視下，將手中五顆魅蘿丸裝入袋子中。

“給我吧，這該死的東西已經簽好了。”虎頭人把牙齒放到了交換契上，推給了成玉，然后朝成玉伸了出手，眼中渴求的光像火一樣都快迸出來了。

“如果不是你已經把牙給撬了下來，我絕不會跟你交易，”成玉將袋子扔到了虎頭人的手中，然后低頭拿起了交換契，看了起來，“叫吉拉是吧，我希望你在吃完這幾顆魅蘿丸的時候，也要保持住這種興奮，不然你的幾顆牙齒又要被你給撬了，除非你能忍住不去買它，去干些別的東西，但看來懸之又懸。”

“要不等你干完，咱們去床上仔細交流這個問題？”吉拉咧著破嘴朝成玉笑道，成玉的臉色冷了起來。

吉拉拿著屬于自己的魅蘿丸往后走去，同時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朝成玉怪囂的笑道：別的快樂？你該去洛澤處看看腦子啦。”說完吉拉轉身大搖大擺的走了。

“愚蠢，”成玉將交換契放到了一旁，然后起身抓起那五顆在交換契上的牙齒，轉身面朝左邊的大柜子走去，用眼睛找著相應的柜口。

幾目掃過，成玉的眼睛定格在寫著“虎牙”的柜口上，接著她將柜口拉開，里面已經盛了大片的牙齒，至少已經有幾十顆，她把虎頭人的五顆牙齒也隨意丟了進去，再“啪”的一聲將柜口關閉，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剛剛哪個人是誰？竟然不認識在審判大會中光芒四射、勇敢的成玉？不，現在我應該叫她成處長。”一個寒酸的年輕人坐了成玉的對面，朝成玉笑道，“好久不見，成玉。”

成玉看到年輕人，眼睛閃過一絲訝然，脫口道出了他的名字：“瑞杰？！”

隨即她的眼睛低了下來，眼睛閃過一絲諷刺，說道：“其實你應該明白我之所以在審判大會有那一番豪言壯語，也有一份功勞……我很奇怪，我竟然能在這里遇見你，你的心還能夠大的。”

瑞杰五指交叉，朝成玉露出了懺愧的表情，神色很是憂傷，說道：“成玉，你知道的，人都有糊涂的時刻，我當時……。”

成玉將瑞杰的話給打斷：“叫我成處長。”

“好好。”瑞杰點了點頭，說道，“我想說的是，那只是一時糊涂，只是我對你的感情太熱烈了，之前執法所問我關于你的情況時，我可是并沒暴露關于您的一切。”

“那只是你自己也做了齷齪的事，說出你的來意吧，我沒功夫聽你解釋這，解釋那。”成玉把手放到了桌子上，摸了摸額頭。

瑞杰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還厭其煩的解釋：“那我們兩不相欠好嗎？你也知道我為我當時的罪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是我知道那是自找的。”

“不然你覺得你還有坐在這說話的機會？現在我們誰也不認識誰。”成玉將黑發往后撩了撩，表情平靜下來。

“謝謝，我想用房契換點魅蘿丸，五十顆。”瑞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用干瘦的雙手遞到了成玉的面前，“你見過我的房子的，那么大的體積，最少值五十顆魅蘿丸，可是城東那個殺千刀的比賽處長竟然想用三十顆換我這張房契，你說，我不懂他腦海里想得是什么骯臟的東西嗎？”

瑞杰接著強笑道：“但是我知道你一個非常正直的人，畢竟我跟你認識這久了。”

成玉低頭看著他的手中的房契，用另一只手接過了它的房契，笑道：“你現在做的這個舉動也比較骯臟，你把你的房子賣了然后住大街上嗎？我還記得你曾說過魅蘿丸能帶給你幸福生活，叫我跟你一起？”

瑞杰苦悶的臉都快皺成又老又枯的苦瓜，但是臉上依舊強撐起了笑，沉默了一下，沉沉的說道：“其實，如果當初我聽你的，我也不會落現在這樣的田地，我干了很多蠢事。”

成玉把撐著額頭的手放了下來，臉也不再笑了，看著他說道：“現在知道我是對的？畢竟我們認識了那么久，說說你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我失手殺了一個人。”瑞杰的話都點哽咽。

“你瘋了？！”

“我真的是無意的，我怎么可能去殺人？我跟她快活的時候，她吃多了魅蘿丸不小心猝死了。”

“原來是去風流，如果是猝死的話，你也沒有太大的責任吧，你簡直是紙做的。”

“她有丈夫，他到執法所誣陷我謀殺她！我百口莫辯……。”

“你風流得還挺有個性，所以你得賣房了。”

”你說的不錯，我必須要存足200枚魅蘿送給執法官和杰拉的丈夫，我才能堵住他們的嘴，避免審判，“瑞杰用可憐的眼神看著成玉，求道，“所以，成玉，成處長，你這個高瞻遠矚之人，忘記以前的不愉快的東西，救救我這悲哀之人吧。”

“沒錯，先前我一直耿耿于懷，但是現在我只把你當成一個需要幫助的可憐的人，“成玉的氣勢變得偉大，坐直了身體，拿起房契看了起來，十分認真，“我會竭盡幫助你，無關其它惡性，但是我希望你在解決這件事后，你會明悟，變成一個正直的人。”

“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話，成處長，我非常感謝先前能認識你這么偉大的人。”瑞杰雙手十合，誠懇的說道，顯得十分感動，把她當成了唯一的救世主。

成玉將地契放在了桌的一旁，抽出了交換契，利索的在上面簽了字，給瑞杰做完了交換程序。然后把沉甸甸的袋子伸到瑞杰的面前，說道：“把你的魅蘿丸收好，我相信這一袋魅蘿丸不會給你帶來快感，看吧，還是我救了你。”

瑞杰用手捧住成玉伸過來的袋子，供若神明的說道：“當然，成處長。”

成玉輕輕一笑，然后沉吟了片刻，看著他說道：“如果你真這么想的話，我們可以是朋友。”

“快樂沒有拋棄我，又降臨到了我的身邊。”瑞杰握著手中的魅蘿丸，真誠的說道，向成玉彎腰致謝，“我感到無比榮幸。“

成玉說道：“你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有你的祝福，當然。”瑞杰款款離開了。

成玉將新簽的交換契跟原先的交換契放到了一起。這時，一股香氣從窗外飄來，成玉扭頭朝木窗看去，一位穿著絨毛大衣的女性站在窗前，可是她并沒選擇坐下去，而是彎腰拿著白色手帕仔細的擦著股下要坐的東西，這時她的面貌也透過木窗露了出來，長著一張精致的鵝蛋臉，五官也打扮得十分的好看，是一個美女，她的脖子上戴著一個銀質的項圈，更為她添了幾分時髦的氣質。

擦了好一會兒，這位時髦的女性才從容的坐下她那干凈的臀。

“夫人你看起來很漂亮很富有。”成玉笑著對這位時髦的女性說道，她看到了她左手的無名指上還帶著一顆白色的寶石戒指，晶瑩剔透。

這位時髦的女性，笑了笑：“還好，不過最近遇到了一些比較困難的事。我叫克拉，不過我更喜歡別人叫我艾菲兒。”

成玉也笑了笑：“艾菲兒不是《美仕繪》里的美女嗎？不過挺適合你的，請問你拿什么東西來換呢？”

克拉抿了一下鮮艷的紅唇，轉了一下無名指上的戒指，看著成玉說道：“我想賣自己，100魅蘿丸，主要我家里出了一些困難的事情。”

“我以為我自己聽錯了，賣自己是什么意思？”

“可是在困難的面前，就算像我這樣的人也沒有辦法，不過我想，去“樂土”用身體賣個幾百個小時也無傷大雅吧。”

“你需要大量的魅蘿丸？”

“不然呢？像我這樣的人。”

“發生了什么事？”

“抱歉，這是我的隱私，你只需要把放到交換契簽放到我的面前僅此而已。”

“我覺得沒必要用身體去解決，怎么說呢，就像你這塊手帕染上了黑色的臟東西，再也洗不掉了，像你這樣的人，其實你可以把你手上的戒指和你脖子上的項圈交換給我。”成玉好心的提議道。

沒想到克拉的表情變得極其夸張，像手里握著一顆雞蛋力度不好將它給捏碎了，說道：“天，它們對我來說比我的命還重要……算了讓你誤解吧，反正你也沒有到達我這樣的地位……沒什么好說的了，把交換契給我了吧。”

“可是你應該知道像我這樣的人，也有與你不予交換的權力。”成玉將雙手撐了起來，十指交叉，“而且我只是想幫你，我以為你這樣的人能想得比別人更遠一點。”

“你想問什么就問吧，把我當成剛剛那個家伙。”克拉低頭轉著她手上的戒指。

“你的困難是什么？”

“不能相告。”

“好吧，那你的丈夫怎么知道你做的這個決定？”

“你把當成什么人了？我沒有丈夫！”

成玉驚異的指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說道：“那你怎么把戒指帶在無名指上？就連中流的人都知道你把戒指帶在左手的無名指上是已婚的意思。”

“我只是把它帶在了最好看的地方，只有一些低流的人喜歡用一些世俗的東西來束縛別人。”克拉用手帕往干凈的桌上擦了擦，然后才傲慢的把左手的手肘撐在了桌子上，伸了無名指，讓成玉將她手指上這一顆碩大的寶石看得更加清楚，炫耀的將寶石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知道這顆寶石叫什么嗎？韶白之心，它甚至在光的照耀之下能閃閃發光，才值兩百顆魅蘿丸，你有帶過嗎？”

成玉聽后，她的臉突然出現了笑意，用手掌撐著下巴臉頰，用戲謔的眼神看著她：“這種東西也只有你才配帶，那請回，你用身體換取一百魅蘿丸的交易，我拒絕給你辦，我不能害你。”

克拉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出現不耐煩，左手拍在了桌上，不輕不重，擰著眉頭對成玉說道：“我對你足夠忍讓了吧，以權壓人？整個魅蘿所可不止你一家交換所，你的名聲會被搞臭。”

成玉依舊從容的笑道：“一個正直的人，會有自己的底線，不管別人理不理解，而且我叫成玉，你應該知道這個名字在明華城背負著是什么名聲。”

“噢，好吧，好吧，我知道我們無法交談，誰也沒有錯。”克拉用細嫩的手指摸了摸無指指上的戒指，有點無奈的道，“成處長，麻煩你告訴我怎么樣才能給我交換？”

“你能說出一個打動我的理由，不過我覺得這很難，畢竟你的無名指上還帶著價值兩百魅蘿丸的戒指。”成玉的表情變得嚴肅，正襟危坐，“把懸崖當成極樂的人，需要有人拉一把，然后告訴他，你不要再往前走了，不然他會死得很難看，克拉，你要么聽我的，要么這次交易取消。”

克拉一聽，眼睛里頓時涌出了滿滿的怒意，就像一座壓抑了很久的火山，突然就爆發了，“噌”的一聲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用手指指著成玉怒道：“你媽生你的時候，把你的屁股跟頭生反了吧。”說完怒氣沖沖，轉身渾身急躁的朝外走去。

“我正想這么說你。”成玉的從容笑道。

克拉憤怒的回頭，兇狠的做了一個掐脖子的動作，儀態大失的走了。

成玉將背靠著身后的椅子上，朝克拉離去方向的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愚不可及。”

“下一位。”成玉用手指叩了叩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