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聲絞
- 1998與大佬同行
- 裳楓柏淑
- 2129字
- 2019-02-16 15:33:34
江浩掏出身份證,遞給經理,這才注意他胸口上別的名牌是徐寶,徐寶注意到江浩看他胸口,笑道:“現在糊涂了,怎么連名字都忘記告訴小作家了。”
拿進表格里的柜員站在一旁,江浩很快把需要的信息填好,復印好身份證,,丁鼎便拿到了自己的存單,便對徐寶揮了揮手,說:“你們忙我先走了。”
經理徐寶和小年輕目送江浩離開,對年輕的員工說:“誰還沒有個文學夢?沒想到倒是這個小小年紀的娃賺到了錢了。”
“經理說不定他只是運氣好罷了!一萬塊對您來說不是九牛一毛?”
徐寶經理“咯咯”一笑,一個人背著手走了。
江浩則去了一趟醫院,靜步走到門口,往里看去,見這個王阿姨伺候的還算小心。
護士也在,倆個人窸窸窣窣的說話,很小聲,江浩也不進去打擾他們。
回到廠里,門房的老頭隔著玻璃看見江浩,剛要出聲提醒他,見廠長站在院子里,便幸幸坐回了板凳上。
江浩自然也看到了廠長,他身旁帶了一個比江浩還要小一些的青年,以及黃毛,當然還少不了黃梅。
此刻這一男一女已經夸上了胳膊,江浩不由的怒火中燒,為了不與廠長說話,倒不是怕他,只是江浩擔心自己一時克制不住自己,低著頭穿過大門一直往后面走。
卻聽王廠長喊他:“江浩你過來。”
江浩連走了倆步,回頭點點頭,走到王廠長面前,他指著黃梅,告訴江浩說:“這是黃梅……。”
“這么快就已經成為了一家人?廠長你叫我過來可是有什么事,我還要干活。”
黃毛上下看了江浩一眼,問:“聽會計說你爸做手術了?我爸怕你沒有錢,想叫你把一千四百塊拿著付醫藥費。”
“不必了,已經付過了。”江浩說完,便準備走,王廠子拍了一下他肩膀,讓江浩與他走到一旁,掏出煙正要遞給江浩,卻又給自己嘴里含著,背著風要劃火柴,不耐煩的江浩說:“王廠子這一千塊我不需要。”
一根沒有點燃他又劃了一根,也沒有點燃,暴躁的把煙吐到地下,用皮鞋踩了幾腳問:“會計把事情告訴你了?”
江浩沒有說話,王廠長卻先忍耐不住的質問:“你爸主動下崗,你又第一次上崗,縣里規定新加入工廠一年的工人不能分那五千塊錢。”
“廠長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覺得我是為了那五千塊?”
“那你為什么還來?我告訴你江浩,如果鬧事,保安隊可不是擺設,你少不了被處理一次。”
江浩握了握拳頭,可他一個三十歲心智的人難道不能控制自己情緒,可真恨不能一拳頭打他個滿地找牙。
“這不是還沒有下崗,既然來了,上好最后一般崗,難道廠長還不允許?”
王廠長啞口無言,看著江浩背影,還是問了一句:“你爸他沒事吧!”
江浩沒有說話,回到放自己老爸那輛拖拉機的院子,一進門就見那一輛拖拉機上坐了一個人,正是黃梅的弟弟黃世仁,他拍著拖拉機的方向盤,倆邊各自站著黃梅和黃毛。
這幾個趁廠長和他說話就跑了過來。
“江浩”你怎么過來了?這拖拉機是黃梅的弟弟的了,不是你爸的了。
黃梅“咯咯”在黃毛身旁笑,一邊還用眼睛挑逗江浩。
“江浩從今兒個開始我就是工人了,鐵飯碗。”
江浩正要開口說話,停在另一邊墻角的五輛拖拉機師傅之一沖他喊:“江浩過這邊來。”
的確因為他們喊話才注意到墻角的五輛拖拉機,低著頭走過去,坐在馬槽上,只聽一個男人罵道:“今兒個兄弟們就不是這廠子里的人了,還有受那幾個小畜生的氣,開拖拉機死的人也有。”
江浩不搭話,聽到他們問江父情況的,他也不說什么就點點頭,過了好一會,老武急匆匆的跑過來,見黃毛他們開著拖拉機玩,冷哼一聲,又見江浩在,快跑到江浩這邊急匆匆的問:“江浩你爸的手術怎么樣了?”
“武叔叔我爹剛做了手術,我出來的時候還沒有醒,醫生說沒事的。”
武隊長坐在地下,抬起頭又問:“花了多少錢?”
江浩也沒有隱瞞,“武叔叔一共是三萬塊。”
武隊長一拍自己的大腿,自說自話:“從哪里找那么一些錢?”
一旁的拖拉機師傅也替江浩著急,江浩見幾個與江父關系不錯的真著急,便不愿意隱瞞,說:“已經繳費了。”
“你們哪里那么多錢?老江的家底我知道,就五千塊錢,這是從牙縫里自己扣出來的。”
江浩沒想到自己爸把私房錢都告訴了武隊長,“武叔叔這是我把給我攢錢娶媳婦的錢。”
拖拉機司機一旁笑道:“沒想到老江能攢那么一些錢,不過人在了,娶媳婦很容易的。”
武隊長連連點頭,他真是松了一口氣,站起來,拍著江浩的大腿,說:“明兒個我去看老江。”說完便一個人背著手走了。
“武隊長家里五個孩子,他要是沒有工作可不知道該怎么辦,這眨眼就要斷糧。”
“誰家不是。”
天快黑,工廠的喇叭喊:“所有人都到大禮堂集合,所有人都到大禮堂集合。”
江浩知道這是會計的聲音,這一次他喊話的時候聲音發顫,不斷著重復。
“江浩走吧!本來明兒個宣布名單的,廠長又改了主意,聽說明兒個公安局的人也來。”
工廠的大禮堂其實就是食堂,江浩與許多人擠在最后,看著黃梅拉著黃毛和他弟弟跑到前面會計給預留好的座位,他回頭一掃原來這后面的人都齊刷刷看著他們。
“破鞋。那黃梅不是和你家小子搞過嗎?”一個人高聲說,這是故意讓所有人聽到。
“哪里的事,這黃梅倒貼我兒子,就像那野地里長刺的那個粘人的東西,我們嫌膈應人。”
江浩知道他們說的是一種蓮支草,把黃梅形容成這東西倒是有意思。
一個小時后,這偌大的禮堂做滿了人,卻沒有一個人說話,看著坐在上面的廠長,所有人都在等結果。
“安靜一下,1998年勞模評選正式開始,由廠長念名單,聽到名字的人都上來。”會計說完,便對著話筒咳嗽不止,聽聲音好像要把心肝咳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