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允忠深深吸了一口煙。這十里海棠依舊是香氣飄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等了一年又一年,這園子還是沒能等來屬于他的女主人。
“蘇沫,你都躲起來快要五個月了,海棠花的花期都要過了,怎的還不回來?”他抿了抿唇,落寞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畫板,喃喃自語道“你說你最喜歡海棠了,我把整座山都種滿了海棠,你怎么還不回來?錯過今年又要等明年了,如今戰火紛飛,明年又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對了,我讓婉瑩走了,我從都沒有娶她,我說的話一直都奏效的”他抿起唇,怕是被別人聽了去般在心里默念:你把我畫的小一點,給我的身邊留一個位置。”
唐允忠顫抖著雙手,在那副只缺少女主人容顏的畫上蘇沫的笑臉。那是她剛剛見到他時的笑臉,深深印在他的心里。靈動的眼眸,梳著若見額頭的齊劉海。白皙的皮膚,穿著一身淺綠色的長裙。出水芙蓉般的氣質,嘴角綻開一個恰到好處梨渦,里面好像裝滿了幸福。
那時的她多好,清新淡雅。再見,雖說是如變了一個人似的,身上染了些許風塵嫵媚,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張狂。
“從沒有告訴過我這些年你經歷了什么,怎么不與我說一說?”
落下最后一筆,一副絕美的圖畫出世,宛如眷侶一般。唐允忠有些吃味的扁了扁嘴,說道“你倒是在哪都像是一副永恒的畫,我總覺得我總是進入不到你的世界里去。現在好了,你能陪我一輩子了。”
……
民國十四年。秋
“姑娘,你起來吧。再跪下去,你吃不消的。”
“別管我,我要見唐軍長,求求你們,讓我見他一面。”女生沙啞著嗓子,好久沒喝水,嘴唇干裂,好像即將要水盡枯竭的魚。
“你見不到軍座的,況且他也未必會幫你。”門口的守衛抿著唇,想讓蘇沫快些離開。
“他若不答應,我便在這跪著等。”
看見蘇沫閉上了眼睛,有些鐵了心的意味,搖了搖頭沒在勸說。
黑暗里的燈火闌珊,蘇沫跪的昏昏欲沉。忽然間傳來的車子熄火的聲音,腦子里難得有了這些天的清明。
艱難的扭過身子,死死盯著那個穿著一身軍裝的唐允忠,好像他就是最后的一顆稻草,漂泊海上的救命浮木。
隨著那人越走越近,蘇沫曲著膝蓋向前拖著挪了幾步,擦著粗糙的石板,感覺這膝蓋傳來的陣陣痛苦。
“長官,長官,我求求你救救我哥,你要怎樣都好,我求你救救他。”蘇沫有些激動的抓著唐允忠的褲腳,卑微的乞求著。
唐允忠看了一眼蘇沫,又偏過頭去有些冷冽的掃了一眼那個守門的衛兵。深邃的眸子里泛著不悅。嚇得那個士兵抖了抖,聲音顫抖的解釋到是他實在勸不動蘇沫。
唐允忠不做聲,競還有些好笑的想著這些年來。自己那殺人如麻的手段讓世人畏寒。今日到是有個不怕死的敢來找他幫忙。
心里想著,面上卻毫無表情,冷聲命令著蘇沫跟他進來。
入了門,這院落裝潢古色古香,一個花瓶,一顆爬山藤,都充滿了景致。其中房屋縱橫,說不清有多大,但是走了不遠就能把蘇沫繞迷了路。
正對大門的正堂,唐允忠領她進入。這么大個宅邸,就是沒一個思他的人,便是皇宮金殿,他也不會回來。這里他最多半個月回來一次,每每都是吃一頓晚飯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