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又是熟悉荒野田地,只是這次沒了唐洋,也沒有那個女子的蹤跡,林小蔥緊繃的身體微微放松下來。
上一次差點被捂頭殺,林小蔥自然沒有太多的安全感。上次來到這里,他還沒來得及觀察周圍的環境就被近身控制住了,這反復出現的場景一定在預示著什么,林小蔥自語。
就像死神來了的時候,一些征兆的暗示以及近乎明示的夢境片段,越早將線索聯系在一起,他就越有機會先“人”一步,掌握主動權。
林小蔥環顧四周,自己身后的村子顯得十分模糊,大致是不可探索的區域;身前的大山深處倒是有曾經的林中村,可是自己不認識路啊。
林小蔥突然對曾經自己做出的決定有些后悔:按照慣例,家中的男丁在祭祖日需要返回祠堂,尤其是新生兒,必須在第一年回祠堂祈求祖先的庇護,才不至于早夭。
隨著改革開放的進行,這種規矩也隨著社會風氣變得松散了許多,只是對新生兒的規矩依舊嚴苛。
自己老爹雖然不信這個,但還是帶初生的自己回去,順帶捐了點錢一起修繕了一下老祠堂。
林小蔥對走五六個小時山路是抗拒的,甚至他大不敬的認為,能安然無恙的經過這段山路,忍受蚊蟲叮咬返回祠堂的新生兒,本來就算是命硬了,算是度過了祖先的“考驗”,至于庇護,不過是心理安慰罷了。
因此,每次祭祖,他自然想盡借口推去了。
自己的抗拒情緒大致是遺傳老爹的,林老爹也沒有強迫自己,或者說他也不想去,奈何他自己畢竟算是頂梁柱了,無論如何自己須得作為代表回去一趟。不過在林小蔥看來,老爹明明是對那筆不得不出的捐款耿耿于懷,算了不提糟心事了。
眼前的大山雖然跟自己記憶中的有些出入,估計是自己很久沒有回去導致的記憶錯位。
林小蔥嘗試走了一下,只是有一股壓制力極大的限制了林小蔥的動作。上一次捂頭殺之所以進行的如此順利,大概也是這個原因,那種讓身體無法動彈的的感覺,就如同自己被澆進了水泥樁,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窒息。
“同學,你的鞋帶松了。”熟悉的女聲從背后突兀的傳來。
這不是唐洋,而且我背后明明什么東西都沒有,林小蔥很肯定。他沒有回頭,余光看到自己的鞋帶不知道什么時候松開了。
這個聲音,是呂訫的姐姐,林小蔥迅速的喚起了記憶中熟悉的部分,他感覺他要得到一個至關重要的提示了,這是一種莫名的直覺。
林小蔥轉過頭,他準備……
“八戒八戒,心腸不壞。”林小蔥聽取唐洋改運的建議,也為了迎接豬年而特意更換的鬧鈴打斷了一切。
我信了你的邪,豬事順利,唐洋!
豬邪避退?明明是豬籃打水!
哪怕林小蔥再怎么懊悔,也沒辦法去改變過去。他看了下時間,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小時。
哪怕隔著床簾,林小蔥也知道天還沒有亮,邊打著哈欠,邊爬出床,底下老三的燈還亮著,人趴著睡著。
平時不抓緊,交作業前一天突擊這么晚,林小蔥倒是沒有什么心疼的情緒。宿舍里空調溫度還是比較高的,底下將就一下倒不至于感冒,估計等他醒過來,手都動不了了。
林小蔥匆匆洗漱完就背著包就往外走,關門的瞬間,透著最后殘留的縫隙,老三還是保持那個睡姿,沒什么動靜。
“睡著跟豬一樣。”這是閃過林小蔥心頭的念頭。
到達集合點,兩人互道早安,便準備乘車前往老教授的家中。
林小蔥對乘車有些憂慮,倒不是害怕會有變態司機搶劫強奸,只是自己貌似帶著死神光環,看了一眼同樣哈欠連連的唐洋,最難消受美人恩,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講她扯進危險的漩渦之中。
想定這些,林小蔥制止了叫車的唐洋,拉著她往地鐵口走去。唐洋稍稍一愣,隨即明白了什么,隨即又紅了臉。
兩人無驚無險的達到了目的地,倒是期間有一段插曲讓人哭笑不得。
哪怕只是六點出頭,地鐵上也是人擠人,所幸兩人上車的站頗為靠前,倒也能占下兩個位置。之后一位中年婦女帶著一個背著書包的小男孩擠過人群來到他們身邊。
林小蔥只是看了一眼,并沒有什么表示,倒是唐洋有些局促,主要是婦女的眼神有些“銳利”,加上男孩扶著媽媽也是直勾勾的看著她。林小蔥自然握住唐洋的手,女人見狀,終于開口:
“不好意思,我家孩子有些站不大穩,能不能讓他坐一下。”
唐洋也終于忍受不住,沒顧手上的一些拉扯,站了起來。男孩沒什么表情,反而女人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唐洋已經徹底離開了位子,但是男孩卻沒有立刻落座,而是將背后的書包遞給自己的媽媽,然后沒什么表情的說道:“媽媽先坐吧,我站一會沒事情。”說完就直勾勾的看著林小蔥。
婦女自覺的坐上位子,將書包好好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顯然,這個地方并不能坐人。大家都喜歡看熱鬧,但是大部分人在看到唐洋讓座之后就挪開了視線,倒還有些人在有意無意的關注下一步的發展。人群關注的壓力迫使唐洋被自愿的讓座,無論有沒有這個意愿。
林小蔥毫無壓力,就算是最開始那最吸引人關注的瞬間,也不能改變自己的意愿。讓就讓了,干干脆脆;不讓就別想,簡簡單單。柿子撿軟的捏,可以理解;捏完你還不買不吃了,這就過分了。哪怕是簡單的道個謝,林小蔥自然也陪著女友讓開位子,身邊的女人還想繼續套路自己嗎?想到這里,林小蔥倒有些期待了。
“這是你女朋友吧?”
終于開始了,林小蔥裝作很認真的開始了對話。
“嗯。”
“你女朋友素質真高,大學生嗎?”
“嗯。”
“你也是大學生嗎?”
“嗯。”
似乎對話沒辦法進行下去了,女人有些懊惱,站在邊上的唐洋自然察覺了一些端倪,沒有出聲。
“小袁啊,站過來一點。委屈男子漢站一會了。”女子將男孩招呼的更近一點。
“你孩子叫小袁啊。”林小蔥似乎在證明在自己不是“嗯嗯嗯”,蹦出來幾個新字,同時示意了一下男孩。女子似乎想說什么,被林小蔥快速打斷了,”學著點。“
林小蔥一把拉住唐洋,抱住有些驚愕的腰肢,將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似乎這個姿勢有些不舒服,又挪動了一下唐洋的屁股。邊上的女人臉都快漲成豬肝了,腿上的女人臉都快埋到胸口了。女人趕緊低聲的在男孩耳邊說著什么,林小蔥不管不聽。
唐洋臉很紅,小蔥腿很麻,直到終點,林小蔥也沒能鼓起勇氣,像剛剛那個女人一樣,說出“不好意思,我有點坐不穩,能不能讓我站一下。“的話。
站在一棟富有時代厚重氣息的單元樓前面,林小蔥有些無語的看到唐洋準備開始打電話了。感情原來他們和老教授沒有溝通過,得試著”逼宮“看看。電話時間等了略久,不知道是無人接聽還是對陌生號碼有些遲疑。
唐洋看起來也有些緊張,萬一連電話都打不通,那么自己得安排一下了,同時視線飛速略過林小蔥。林小蔥突感身上一陣惡寒,慌亂都看向四周,難道那個女人又來了?
“喂,您好,請問您是?”
呼,電話總算接通了,唐洋吐了一口氣。林小蔥有些莫名其妙,剛剛那股子惡寒,來的快去的也快,沒辦法猜測其來由。林小蔥自然想不到是剛剛身邊這個女人準備安排些苦力活。
說清楚來此的目的,唐洋沉默了,或許說是電話那頭沉默了,約莫五分鐘,唐洋掛斷電話,有些沉重的揮揮手,”去三樓。“
林小蔥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走進有些昏暗的樓梯間。
昏暗的過去,有沒有為自己開出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