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在沒我的地方哭,我怕沒人給你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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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曼,誰來了?”
里面傳來夏恩希的問話。
蘇莘抿了抿唇,這間公寓,一如南海的那間公寓,通體設計極為現代化,只是比起那公寓的黑白灰,這里多少多出了一些明艷的色彩。
有綠茵茵的盆栽,也有彩色抽象壁畫。
蘇莘走進去,當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有些光禿的后腦勺。
因為車禍事故,夏恩希的頭部受到重創,后腦勺那的頭發自然被剃剪了,這會那里還包扎著紗布,據舒錫說,后腦勺的傷口縫了五針。
她靠坐在椅子上,石膏腿搭在另一張椅子上,面前是超大屏的電腦,一款不知名的游戲界面,顯然這人正在玩游戲,看起來竟然是如此的悠閑。
音響時不時的響起游戲音效。
蘇莘走到她后面,這人旁若無人的抽出一支香煙點燃,叼在嘴角,待吐出一口煙霧,她才側頭,這一看夏恩希有短暫的呆愣,緊跟著是面無表情的回過頭,繼續操控著游戲里面的角色。
蘇莘說,“恩希,對不起。”
夏恩希的手指微頓。
第一個被她接聽的電話,蘇莘就說過這樣的道歉語。
夏恩希只是沒有想到,這人想要道歉的心,竟然是這么執著,居然追到了她的公寓里。
蘇莘又說,“你怨我是應該的。”
聽聽!
夏恩希就是聽不慣這些話,所以才會不接他的電話。
因為這讓她會一直錯覺,蘇莘就他媽是一個老好人!
她最煩最見不得的,就是蘇莘這點。可偏偏,也正是因為這點,她才陷入了名為蘇莘的毒中。
“然后呢?”夏恩希反問著,仍舊操控著鼠標,她是能做到完美的控制表情、情緒不泄露。
可心底,依舊潛伏著一絲期待。
如果不是愧疚,如果不是那過分的責任感,他是專程來探望她的,只是為了告訴她,他其實也放不下她……
該多好。
但也只是期待,而已。
蘇莘接著說,“恩希,我們談談吧,和平的,沒有爭吵的,談談。”
夏恩希勾起唇角,側頭看著他,“談什么?”
似笑非笑,她繼續說,“你說的,不要再出現在你面前,可現在……你主動出現在我面前,幾個意思?”
心里期待又如何?
夏恩希是絕對不承認,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就那么輕易的丟盔棄甲,只因他一句談談,而敗下陣來!
“我承認,我對你有一些偏見……”蘇莘頹然的坐下,他看著夏恩希那雙深邃的眸子,極為復雜,“可恩希,讓我有這種偏見的,不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夏恩希加深了弧度,看起來很是自嘲,“你這么聰明,我以為,你也該能看清楚迷惑,直達本質的。”
是啊,這么聰明的蘇莘,卻偏偏因為那些流言蜚語,一棒子就給她定了結論。
被誤會多久了?
啊,已經有九年了。
既然被誤會了這么久,夏恩希其實已經習慣了,她也懶得解釋了。
可人心這個東西,并不是她想要控制就能控制的。
她依然愛著這個男人,就算口口聲聲的說著,要放棄,要放手。
打臉總是猝不及防,而她總是這樣被自己迅速打臉,是活該啊!
“恩希……”蘇莘動了動嘴皮,來之前想好的所有說辭,卻在面對夏恩希時,一字一語都說不出。
面前的夏恩希,就是展開了無數刺的刺猬,她在自我防備,卻刺得他無從下手。
他問,“疼么?”
嗓音輕吟,如蜜罐甜柔且性感。
夏恩希微微挑眉,眼神卻是出現了一瞬的恍惚。這樣的語調,是她愛死了的語調。這樣的聲線,是她極為癡迷的聲線。
她依舊反問著,“你覺得呢?”
蘇莘眼神微閃,夏恩希這個女人,真是將自己包裹得無懈可擊。
“或許我該說疼?這個答案滿意嗎?”她挑著上揚的嘴角,涼薄中彰顯著冷傲。
“滿意。”蘇莘回答得一絲不茍,很是正經,他又說,“恩希,我們和平的談談不好嗎?為什么要故意偽裝起來?”
夏恩希依舊保持著上揚的弧度。
蘇莘嘆,“你難道不知道,這樣的你,會讓我更加心疼憐惜嗎?”
此話,再次讓夏恩希一陣恍惚。
可短暫的愣神,夏恩希定定的看著他,滿是冷漠,“你知道的,我不需要心疼憐惜。”
“抱歉,我無意的話又刺傷了你。”夏恩希這個女人,最不屑的也是最能讓她產生難堪的,便是這樣的話語。這一點,蘇莘很清楚。
他猛的抬手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我總是在無意間說出讓你受傷的話,真的很抱歉。”
夏恩希眸子微閃,這樣的蘇莘……
真的,讓她很想要給一個擁抱。
“恩希,我想我們之間真的存在著很多誤會,每次我想要解開這些誤會,但好像每次時機點都不對,今天……我們之間的誤會能解開嗎?”
看著他期艾的眸子,夏恩希再一次失神了。
蘇莘,不該是這樣子的。
真的不該是這樣子的。
他看起來是那么的祈求著,為什么要祈求?
只是因為她經歷了車禍,所以他自責到不能自已?
夏恩希搖頭,“不……不……蘇莘,我認識的蘇莘,就算是善良溫柔得猶如一把刺刀,每次都會在我身上割一刀,可那也是我喜歡的蘇莘。”
“如果你只是因為我經歷了事故,從而感到抱歉自責,那么我慎重的告訴你,蘇莘,你沒有這個必要。我出車禍,不關你的事,沒有你的任何責任,這是我該經歷的事故災禍,蘇莘,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你走吧。”
“我們之間,就像你說的,已經是過去式了,就算是緋聞,你也不要和我掛鉤。”
蘇莘一臉受傷復雜的看著她。
夏恩希猛的將鼠標砸到地上,“你走!”
“走!”
“我不要你的嘲笑,不要你的憐憫,我可是夏恩希,你這樣子算什么!”
“蘇莘,你算什么!”
猶如歇斯底里的咆哮,在這個室內炸響。
看著她一連摔了丟了好多東西,蘇莘仍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
他知道,他們之間除了誤會之外,再次產生了一些新的東西,好比是隔膜。
夏恩希說的沒錯,這樣子的他,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