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國京城,是大洲最繁華的都城。
正值中元節。
夜晚的街市上,各式各樣的花燈掛在路旁,橙紅的燭光躍動間,映得夜幕明如白晝。
大道兩旁,是熙熙攘攘的商販、藝人。
有賣糖葫蘆的、賣糖人的,還有變戲法、玩雜耍賣藝的。
車水馬龍的長街,人來人往,交雜在一起的商販吆喝聲、笑聲,吵鬧聲,人們歡聲笑語地慶祝著節日。
擁擠的人群,魚龍混雜。
而現下,客棧的生意正是最火熱的時候。
店里的掌柜和小二從下午時分便忙得不可開交。
來用飯的、住客棧的,有異國的商人、傭兵,有平頭百姓。
小二剛招待完一桌,剛想歇會兒,便又眼見戴著斗笠的兩位走了進來。
他撣了撣腰上系著的圍衫,忙不迭地迎上去,遠遠瞧那身段,應是兩位姑娘。
兩位一先一后地進來,那斗笠落下來的白紗籠著人,隔著有些遠,瞧著,看不太真切。
待人走得更近了些,這才真切地見了真容。
走在前頭的那位,姿容是一等一的好,年紀不大,出落得跟個天仙似的。
屆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
一身素凈的豆綠襦裙,淺笑嫣然間眼波流轉。
不經意間回眸,便是顧盼生媚。
嬌俏得不得了的小娘子。
后頭那位……
小二沒忍住又看了一眼。
兩彎似籠非籠柳葉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
唇紅齒白,膚白勝雪。
一頭青絲半分未綰地散著,面上帶著薄笑,眉眼間倦怠又散漫,透著書卷氣。
清秀溫婉,人淡如菊。
一身素凈利落的淺藍裙衫,倒意外得襯她那謫仙般的出塵氣質。
尤其是那雙眼睛,桃花瓣似的,漂亮得能勾人魂。
只是那瞳色過于漆黑。
眸子似一泓秋水,里面雖浸著笑,但卻是冰涼一片、空洞得很。
深看不得。
“二位小娘子是用飯還是住店啊?”
小二客氣地道。
“住店,一間單房。”
著豆綠裙衫的那位娘子開了口。
也沒過問價格,直接塞了一袋碎銀子到他手上。
大抵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出手闊綽得很。
小二喜聞見樂,做了個請的手勢:
“得嘞,這就給您二位備了間上號的廂房。”
桃酥向小二點點頭,跟他上去。
時憂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頭,狀似隨意地掃了眼大堂里的食客。
那些明里暗里的視線立刻收回去不少。
時憂散漫地笑了笑,攏了攏斗笠外的白紗,好讓自己的臉都被遮住,抬腳往樓上走。
小二領著人上了二樓,走到走廊盡頭,站定在一間臨窗的廂房,對二人道:
“兩位小娘子,這便是二位的廂房了。這是本店采光最好的一間房。”
桃酥推門進去看了一下,朝時憂點點頭。
時憂微笑著頷首,從口袋里又摸出一袋碎銀子,抵到小二手上。
小二掂量了一下:
比方才另一位姑娘賞的還多。
了不得了,大主顧啊。
時憂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笑彎了眉眼:
“煩請待會兒送些吃食上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
何況只是些份內的小差事。
小二見這姑娘客客氣氣的嫻雅模樣,將錢袋塞進前襟,當下眉開眼笑道:
“一定,二位姑娘若還需什么,盡管叫我。”
時憂淡笑著頷首。
嘎吱——
鎖上了門,桃酥便立刻躺倒在床,把襦裙的系帶隨手扯了下來,嫩黃色的外衫隨手一拋,恰似秋海棠的花瓣,輕飄飄地落于地。
“阿姊,他們還會找上門來嗎?”
桃酥愜意地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調子里帶了些倦意。
“嗯。”
時憂側身站在窗邊,目光深沉地看著窗外,眸底晦暗不明,語氣懶懶地道。
“不會吧,挨了那么一下,不死也得殘廢了。還能追來呢?”
桃酥微微詫異,但眼皮依然打著架。
桃酥也是才發現自己的老大猴精猴精的。
桃酥喝了時憂的那支藥劑后,不僅身體變大了。
而且吧,也不知時憂往里投摻了什么,反正喝完后言就告訴桃酥,002對她的力量壓制沒了。
接下來,一切都好辦了。
以005的能力,要搞定那群低配任務者,小試牛刀罷了。
所以,那群小菜鳥挨了桃酥一頓胖揍,按理說,除非換個身體,否則十天半個月別想起來。
時憂瞥了眼床,見桃酥這副困成樹懶的模樣,挑了挑眉:
“這么困?”
“嗯……”
桃酥快睡著了,基本是無意識地回應。
帶著奶音。
時憂低眉笑了,眸底溫潤而繾綣,輕聲細語道:
“待會兒的飯菜不吃了?”
桃酥微微顰眉,抱著被子把頭埋進被子里,奶著音嘟囔著道:
“睡醒吃……”
“……睡醒了再吃……”
時憂無聲地笑笑,又瞥了眼樓下,把窗戶輕輕合上,走到床邊,垂眸不語地看著已酣然入夢的少女。
言透過系統畫面死死地盯著時憂,生怕放過一個動作。
他見時憂抬手,眸色一凝,然后看著時憂幫桃酥掖了掖被子。
言:???
時憂推門出去,臨走時說了句話:
“005,幫你家宿主把門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