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棠很憤怒，但言續的話是有些作用，他沒有當眾發作，只是定定盯著李山雨和阿納，咬著自己的牙。

李山雨嘴邊忽然勾起一絲笑，她側身走到阿納身后，用他高高的身影擋住自己的笑容。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在回來之前，李山雨抬頭看著阿納。

“什么事？”阿納眼皮往上抬，帶著慵懶的神態，綠色的眼睛閃動著一絲光芒。

“無論我讓你做什么，你都照做！”李山雨眼睛眨了幾下，眼中出現一絲期待。

“理由。”

“我想氣一個人。”

李山雨真實的年齡快30了，內心依舊保持一份幼稚。不是天真和單純，而是幼稚，那她頑固守住的幼稚深深扎根到她的內心最深處。

如果天真，善良都無法流住，那就把最幼稚的一面留下來好了，至少這是真實的自己。

阿納不言，他看著李山雨，在眼前這個少女前，他看見的都是迷霧，而她的手中有一條線一直伸進濃霧之中。

阿納忽然伸出手指，把李山雨的發絲勾到她的耳邊，在碰觸她耳朵的你一瞬間，他看見了一些東西。

“好！”阿納道。

李山雨和樓資說了不少的話，樓資點頭，眼睛瞥了一眼趙奕棠。趙奕棠的眼中躲過一絲慌亂，而看見這一切的樓資勾起一絲冷笑。

“樓資和趙奕棠的關系不好嗎？”李山雨見樓資的表情怪怪的，似乎和趙奕棠很不對付。

“誰知道呢……”季諾笑了笑，言續見他的表情有一種很微妙地動著。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言續的眉頭忽然緊蹙著，季諾回頭看了他一眼，不說話，自顧自走了。

季諾知道很多事情，比如他知道趙奕棠和樓資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這段故事已經結束了，可是兩人的恩怨卻一直沒有結束。兩個人都沒有點破，因為一旦點破，那么兩個人只有一個人能活。

李山雨洗了一個澡，月珠一直受在門口，阿納坐在院子中的月桂樹下。他挺直著背，眼睛微微向上望，看那藍天白云。那徐徐而來的拂過他的臉龐，而他的臉上多出了一絲悲憫。

李山雨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疤，遍布著整個身體，顯得很可怕。她沉默了，她低下頭，這種感覺真的很討厭。

曾經對她施暴的人已經死去，可是……不夠，這一切都不夠。心中的仇恨需要去釋放，而那空蕩蕩的心需要一些東西填進去。

樓—止—瑜！

李山雨輕聲念著樓止瑜的名字，而她的腦海中卻閃過霖愿的臉龐，她的笑，她雪白的肌膚，她烏黑的頭發，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光芒的眼眸。

她不叫霖愿了，她叫相如愿，也不是我認識的姑娘。

李山雨對自己說，她起身，擦干水，穿上干凈的衣袍。

這套衣裙依舊是紅色的，而在紅色的布料上，繡著暗金色的菊花。

李山雨蹙眉，她真的……不喜歡菊花這個標志，雖然是什么鬼風骨，但是被現代某些文化熏陶的她，真的無法直視菊花。

“我記得我沒有帶紅色的衣袍過來。”李山雨出門，問正在發呆的月珠。

“這是我買料子新做的。”月珠低下頭，她今天看見李山雨穿著一身紅色回來，瞬間覺得這種顏色特別的適合她。

昔日的李山雨不像一個人，更像一個游蕩在人間的鬼，只有在樓止瑜的身邊才會有幾分真實溫暖的活力。這紅色似乎有魔力一樣，把李山雨留在了人間，變成了人。

“嗯，很好看！”阿納看她走出來，年紀小的人該多穿艷色的衣裳，更有活力。

“真的嗎？來這這么久，還沒有人說過我好看。”李山雨不太相信，但是她的嘴角卻禁不住上揚。

“對，火一樣的顏色。”阿納笑了伸手砰了一下她剛扎好的頭發，他的眼睛變得明亮。

李山雨回來的消息很快傳來了，而王景原是最早過來的，李山雨也是最早接待他的。

“她真好！”樓資道，他眼角望向正在和王景原說話的李山雨。

“你說什么？”趙奕棠蹙眉，不太相信自己所聽見的話。

“李山雨，李非良，她很好。”

“她哪里好？長得不好看，性子還輕浮。”趙奕棠的眉死死蹙在一塊，樓資的腦子也被驢踢了嗎？

“我就喜歡她這樣的。”樓資一笑，眼睛晃了一下，趙奕棠的臉色頓時變得特別難看。

“你是故意氣我的？”趙奕棠的臉色變得鐵青。

“不，她的確很好。如果你喜歡她，還是放棄吧！你配不上她。”

“什么？”

“你的心裝不下她。”

“我并不喜歡她。”

“當年你也是這樣跟我說的。”

“……”

似乎……有什么不對！言續在屋頂聽著趙奕棠和樓資的話，總覺得有種奇怪的氛圍，話中藏著故事。言續湊到季諾身邊，蹭了一下的他的肩膀，季諾露出了一個笑容，臉上的疤皺了一下，就是不回答。

“無論你說任何事，王氏一族義不容辭。”王景原回答，年幼的臉帶著幾分堅定。

“我這倒是有些事情想要你做。”李山雨淺淺一笑，靠近王景原，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王景原嫩白的臉漲得通紅，他第一次如此靠進一個女子，這……太親密，太過了。

李山雨見他紅了臉，忍俊不禁，這小孩真好玩。李山雨已經完全忘記自己在眾人的眼中也是一個小孩，她笑起來的模樣真的很欠扁……

李山雨依舊只見王景原，其它的人一律不見，她表示的很明顯，不帶那些人玩。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李山雨忽然念起了詩，而她的詩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記得你是在鄉下長大的吧！”言續忽然蹙起眉頭。

“對呀！”李山雨并不記得有什么問題。

“那你怎么會念詩？還是這樣的絕句？”言續的眼眸出現的深深的懷疑。

“我還會念很多詩呢！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還有……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李山雨一歪頭，翻了一個白眼。“我會說得多了去了，怎么？瞧不起鄉下人？”李山雨搖搖腦袋，懶得理他。

“……”言續忽然無語，李山雨這說話的方式跟誰學的……顏小楓？不可能，那丫能動手絕不逼逼。

“李山雨！”在李山雨正在休息，等待時間之時，蘭竹忽然闖了進來。

“干嘛？”李山雨翻了一個白眼。

“你……”蘭竹氣得半死，她漲紅著臉，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春山在這時壓了一個人進來，那人身穿女裝卻十分的狼狽，李山雨覺得那人很熟悉，看清楚臉之后笑了一笑，臉上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