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虎子心里也猜到一些，不過倒也沒有多問，只是深沉地嘆了口氣：“唉，以后得多叫叫明月妹子，多占點便宜，指不定哪天，就該改口叫嫂子了。”

“……你的思維怎么總是這么奇怪？”

兩人說話間，李言久已經(jīng)到了明月身邊。

“明月？”李言久拿手在明月眼前晃了晃，明月才抬起頭看他：“怎么了？”

李言久見明月眼圈紅紅的，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沙啞，心里暗罵了自己一句。

“怎么又在發(fā)呆？別想那些糟心事了，你不是說，要我陪你一起忘掉嗎？”李言久半蹲在明月眼前，從她懷里拿過自己的外套，披在明月身上，“你是不是傻啊？明明懷里抱著外套，冷了不會自己穿上？”

明月抽了抽鼻子：“久哥，我難受。”

一句話，就讓李言久潰不成軍。

“明月，你聽我說，沒有人會因為這件事輕視你或是指責你的，你沒錯，你沒有任何錯。”

“久哥，我很怕……”

李言久看著明月眼里的淚水一滴一滴不停地往下流，不知所措地一次次替她擦掉眼淚，到嘴邊的安慰的話都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每句話都是那么地蒼白無力。

“為什么偏偏是我啊……我做錯了什么？怎么偏偏是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啊……”明月兩只手攥在一起，指甲也陷進肉里，不見血卻留下深深的痕跡。

“你要是恨他們，我去揍他們好不好？我把他們綁起來，你去揍，好不好？”

“久哥，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們，都是因為我對嗎？別找了，可以嗎？”

李言久站在一旁，沒有承認，也沒有答應(yīng)。

“我好累啊。好想睡過去。睡一覺就好了。永遠別醒來就好了。”明月抬起頭望著天空，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久哥，人死了會去哪兒啊？是飄到天上，還是飛到遠方啊？”

籃球場上已經(jīng)沒有其他人了，這兒安靜到連明月說話聲音里帶著的哭腔都聽得清清楚楚。李言久就站在明月旁邊，看著突然變成這樣的明月，心臟像是被人揪起一樣，疼得不容忽視。

“久哥，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一定不要做人了，做人真的太累了。每天被這樣的噩夢困擾著，真的好煩啊，煩到……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別沒出息啊？這么矯情，明明把事情忘掉就好了啊，明明想一些開心的事就好了啊，明明那么簡單啊……可是久哥，我一點兒都不開心，怎么樣都沒辦法開心。”

明月兩只手靠在后面支撐著身子，聲音隨著風飄到了遠處。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說這么多，大概是積攢太久了，又恰好碰到一個可以放心訴說又不會質(zhì)疑她做作的人，自然而然地，也就說出來了。

“從中考前，我就一直緊繃著，直到中考結(jié)束，緊繃的線斷了，我好像一下子，就那么一瞬間，就垮了，我再也沒辦法自己騙自己了，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現(xiàn)在我常常想，我這樣的人，為什么不干脆死掉啊……”

李言久看著表情淡漠地說著這些話的明月，心里想著，她自己這段時間一個人的時候究竟是怎么挺過來的啊？

聽到明月說到死，李言久瞬間有些害怕，怕這么愛的人，哪天會悄無聲息地離開。那一瞬間，他突然想把明月的嘴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