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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面朋口友(二)

  • 水佩云裳
  • 布衣蔬良
  • 2517字
  • 2019-05-14 07:00:00

她硬擠出笑容來,好聲好氣說著:“扶真人,弟子適才說了,弟子的毛病不是藥石的事情,而是需要您這樣的人……”

“你什么意思?”扶一手不滿的打斷她,心想這小弟子怎么這么羅里羅嗦,不耐煩又道:“回去準備三百中品靈石再來。”說完吩咐旁邊的助手弟子送客,讓把下一個叫來,接著便低下頭去繼續寫他的心得,懶得再搭理水二柱。

水二柱心里直窩火,若不是礙于他道行高深,她還得求著他幫忙,恐怕她早上去撕爛他那張臭臉了。

她壓著火氣說道:“扶真人,三百中品靈石弟子自會想辦法。但還請您先認真幫忙看看弟子身上的情況……”

扶一手只覺她十分聒噪,朝旁邊的助手弟子揮了揮手。那弟子領會他的意思,大跨幾步過來,虎著臉請水二柱出去。水二柱不肯起身,還要再跟扶一手爭取爭取。那弟子見她賴著不走,有些火大,不再客氣,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揪起來,一路拖掃把一般,把她強行帶出去,最后丟出院去,砰地一聲關上了院門。

水二柱不甘心就這么回去,在外面徘徊大半天,想盡各種辦法也沒能再進去,最后把里面看守之人惹怒了,把她拎著連帶她的拐杖一起丟下山門。她在那山腳下氣的直跳腳,大罵:“什么扶助蒼生?什么杏林高手?這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利欲熏心的勢利眼!他還救什么人,不如直接搶錢去得了!”

她吃了一肚子氣回去,許久沒能冷靜下來,在屋里恨恨琢磨來琢磨去總也沒柰何,又無心睡眠,便又把《坐忘經》拿出來翻著。翻了幾個時辰,一個字兒也沒看進去,最后干脆合上書,默默盤算著:靈石她大部分已分給文伽祥和奚玉娘他們了,如今這三百中品靈石,她就算賣身葬父也拿不出來。既如此,那就乖乖回去找孫功巳吧!

……

第二天似乎是個好日子。

一大早,天邊上一輪驕陽剛剛升起,火紅的朝霞還未散盡,隔壁六號豬場突然就熱鬧起來,聽說有頭豬進階了,還連進三階,從一頭只會拱食的肥豬變成一個三階的豬精。不過這豬進階后不知為何全身冒著發綠的黑氣,瞧著怪嚇人。

事情驚動了宗門,很快上面來了人,據說還是來頭不小的人。那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在六號豬場轉了一圈,把所有的都豬看過一遍,隨后就把那豬精帶走了,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留下。礙于他的身份旁人不敢問什么,事情就這么不了了之,誰也不知道那豬精最后怎么樣了。

水二柱看完這場熱鬧回來,見時間還早,隨便填飽了肚子,而后一徑來到臨淵峰腳下。

她已成了臨淵峰的熟客,守門的弟子都已認識她。見她熟悉的身影蹣跚而來,無需細問,自發的便要往山上給薛文友發傳信。

水二柱心知上回鬧的那么不愉快,薛文友對她自是耿耿于懷,臨走時他可是還說了,叫她往后歇了上山的心思,他死都不會再幫她。

她沒法再指望薛文友,見手守門弟子要告知薛文友,忙搶上去幾步,向他們哭訴道:“諸位師兄且慢,你們有所不知,今日前來我薛表哥并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知道。因為他始亂終棄,他不要我了!嗚嗚嗚嗚……”說著,淚水蓄滿眼眶,眼看著便奪眶而出。

那幾個弟子被她說來就來的眼淚嚇得呆住,同時也震驚于她說的話。他們早覺得薛文友看不上這小姑娘,沒承望他這么快就把人給甩了!

見水二柱哭的凄凄慘慘、我見猶憐,他們也覺不忍心,出言安慰她:“黃師妹,你表哥興許覺得你們有些不太合適。這也正常,你們年紀差著這么大一截,合不來也是情理中的事。你如今還年輕,將來路還長著呢,往前看,沒必要這么傷心。”

水二柱一聽哭的愈發大聲,眼淚更是洶涌起來,大顆大顆往下滾落,斷線的珠子一般,哭得眾人手足無措,只得又好言勸解一番。

半晌,水二柱才緩下來一些,還是抽抽嗒嗒不停,一面哽咽一面說道:“可他從前說不在意我年歲小,也不在意我修為低微,說這輩子就我一個,死了也要跟我埋在一起。誰知,他那日碰到一個花枝招展的師姐,眼睛都挪不開。此后便一直念叨著那師姐,對我越發冷淡。昨夜干脆跟我說,叫我不要以后再來打擾他了,說他臨淵峰的大門不再為我敞開。諸位師兄你們說說,他怎能如此欺負人?再怎么說,好聚好散,做不了鴛鴦就連朋友都不是了嗎?就算做不了朋友,我跟他至少還是表兄妹啊!我為什么不能再來找他?還有,他把我祖傳的靈玉拿走了,我總得拿回來。還有,這臨淵峰又不是他家的,他憑什么不再為我敞開?”

她越說越氣憤,情緒愈發激動,整個表演豐富立體有層次,極具帶入感。眾人聽得那叫一個義憤填膺,不禁七嘴八舌的數落起薛文友來。有說他薄情寡義,有說他仗勢欺人,有說他沽名釣譽,有說他巧取豪奪,甚至有說他欺男霸女、辣手摧花,幾乎把他說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衣冠禽獸。

水二柱暗呼慚愧,只盼著這些話千萬別傳到薛文友耳朵里去才是。待她的事情了了,回頭她一定過來自打嘴巴,幫他澄清。

殊不知早有人看不慣薛文友一貫自高自大的做派,撿著這話大罵道:“那薛文友也太不講情義了!如此喜新厭舊豈是我名門正派弟子所為?還私據他人物品不肯歸還,這與強盜有何區別?我看他不配做我們臨淵峰弟子!”又拍胸脯道:“黃師妹,你盡管放心!臨淵峰并非他薛文友一人的臨淵峰,該為誰敞開,不該為誰敞開,由不得他說了算。我臨淵峰斷然容不得他這般虛偽之人作怪,我這就稟報上去,定叫他……”

水二柱一聽不妙,忙淚眼汪汪的打斷他:“這位師兄,從小我爹娘就教我,要做一個正直有擔當的人。雖然薛表哥他無情,我卻不能無義,我家與他家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我沒必要送他受死。我也想明白了,感情的事情就跟強扭的瓜一樣,不甜。我不打算再跟他耗下去。”

旁人聽了都覺欣慰不少:“你能這樣想更好!”那位激動的弟子也不好再說什么。水二柱便接著道:“如今,我只想上去要回我的東西。那是我祖父臨死前給我的,是他老人家留給我在世上最后的一點念想。我就是拼著跟薛表哥撕破臉皮,也要把東西要回來。所以,諸位師兄,能否容我上山一趟,找我薛表哥把事情開誠布公的說清楚?縱然我討不到公道,至少要把祖傳的東西拿回來。你們說對嗎?”

眾人紛紛道:“正應如此!”說著,不假思索的把山門打開。領頭的弟子還親自把她扶進門去,不忘叮囑她一番,讓她上去后千萬別置氣,不要與薛文友硬碰硬,東西要到則矣,要不到也罷了,斷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賠進去。

水二柱一一答應了,在眾人復雜的目光里,步履艱難而堅定,帶著些義無反顧的決心與凄涼,往山上緩緩去了。

此時的薛文友,在練功堂里猛打了十幾個噴嚏,摸著頭想了半天沒想出來,到底誰這么念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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