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深搖頭：“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只聽說他生母好像有些問題，因此他一出生便受到詛咒，身材矮小，長不大。我看那如海大師就是瞧著他這一點，故意惡整他讓他認什么干娘。”

“哦？”

水二柱奇了，追問：“她生母有什么問題？”

蘇牧深又搖了搖頭：“不知。但也有人暗地里傳過，說他生母不是人……”

“不是人？”水二柱十分詫異，“那是什么？仙女嗎？妖怪嗎？還是鬼？”

蘇牧深聳聳肩，道：“這就不知道了。好了，這都是別人家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好好歇著吧。我先走了，晚些再給你端藥來。”

水二柱一聽又是藥，胃里便是一陣反酸，一個沒忍住，哇的一口把適才那碗藥全給吐出來，吐得半個床都是。

蘇牧深無奈，只得又折回來給她收拾一番，重新換了被衾，抱著那些臟污的褥子，上面還擱著那藥碗出去處理了。水二柱胃里空下一些，總算舒服多了，趴在床上一個不留神睡了過去。

……

水二柱前后養了約莫十來日，總算好的七七八八。

她在第三日能下地后，立馬便回到外門的豬場，旁人留都留不住，只因葉伯望動不動就吩咐蘇牧深給她灌湯喂藥，她實在喝的要吐，只得早早離開了事。

葉伯望也不好強留她，心想反正不久便要收她為徒了，這丫頭念舊，便讓她在山下跟她那幾個沒用的朋友再廝混幾日，也算他這個未來師父的一份大人情了。他叮囑水二柱回去后，暫時恢復身體要緊，修煉留待日后再說。還吩咐她定要把小蘿看緊了，萬不可讓它再隨意出來，尤其不能再帶它上臨淵峰，否則被孫功巳發現了，只怕他想保都保不住。

水二柱沒想到，葉伯望天不怕地不怕，連掌門單南華都不放在眼里，竟然會害怕孫功巳。聽說那孫功巳寡言低調，沒想到能鎮得住葉伯望。看來最終還得拼硬拳頭，修為才是修士最靠譜的后盾呢！

回到外門后，水二柱老實呆了兩日，只覺躺的全身要發霉。雖然這一回的病眼瞧著要好利索了，但根源的毛病還在，三年五年的魔咒還在她頭頂縈繞著。她實在坐不下去，又關上門煉起功法來。只可惜這般偷偷摸摸沒什么鬼用，蘇牧深前后抓到她不下十回。

他開始還說她，結果被她反教育了一通，后來也由著她去了，還幫著她在葉伯望那里說話。葉伯望也不是當真不許她修煉，不過擔心她小命好不容易被孤青城救回來，不想她再折騰出個什么好歹來罷了，見她折騰了一陣也沒倒下，便也不管了，只吩咐蘇牧深每日照例再去瞧她一回，只要她小命沒事，別的任她折騰去，就算她為了報仇去殺人放火，也隨她去。

葉伯望說的報仇，指的是竇汕手下那群人把她指證出去的事。在他看來，水二柱心眼可沒他大，是個睚眥必報的主，被外門那群小赤佬這般“陷害”，定不會忍氣吞聲。依她如今的修為，跟那些人過招也不是沒有勝算嘛！

他放心極了，只管坐等蘇牧深哪日回來跟他匯報，說那丫頭把那群兔崽子好生修理了一番。

誰知，他七等八等，遲遲沒等來那大快人心的消息，愁得他胡子都揪掉了一大把。蘇牧深見了，回頭再瞧水二柱時，忍不住旁敲側擊的問了問。

水二柱這些日子正嘗試著將《坐忘經》第二卷開篇的“渾淪吐納法”運用到她的修煉當中，以便增加她神魂對靈氣的控制，不僅僅為了加快吸收靈氣的速度，也是為了在關鍵時刻能抑制一二，上回靈氣爆體的滋味她可不想再嘗一回。

修煉，說到底大抵就是不斷吸收靈氣，將其轉化為自身的法力以及對法力的控制力的過程。對于水二柱來說，同樣如此，也不盡相同。正如葉伯望當日所說的，魂修一大特點是，主要修煉神魂對外界靈氣的控制能力。

葉伯望沒說的那一小部分，是神魂自身進階的修煉。這種進階與法修的進階類似，也是建立在不斷吸收靈氣為己用的基礎上，一再淬煉神魂，同時積累靈力，也就是神魂力，等同于法修的法力，并且逐漸提高對神魂力的掌控能力，也就是施法能力，再具體一點，便是由內而發的施法能力，這樣一個過程。

不過，雖然說起來是小的一部分，實際卻絲毫不比法修來的容易。借助那個神秘的鐲子，水二柱在一夜之間吸入了尋常煉氣中期法修所需的全部靈氣，但她魂體的進階卻少的可憐，可憐到無法打開一張普通的玉簡。對身體的滋養自然更為有限，就連楊泉化那樣的元后大修士也曾看走了眼。若非特意探查，葉伯望只怕也察覺不了她身上有了些許靈力，進而臆測她神魂的修為層級或許已是煉氣中期。

他若是知道水二柱打不開玉簡，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因為玉簡這東西原就是依靠靈力封存，也憑借靈力打開。只要有了一定的靈力，便能輕易打開，例如修士完成引氣入體，進入煉氣一層。而靈力的表現形式不只限于尋常修士的法力，也包括妖修的妖力，鬼修的陰煞力，佛修的戒定力，儒修的達恕力等等，自然也包括魂修的神魂力。這是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眾所周知，葉伯望理所自然也清楚。只不過，如今的南夏大陸上似乎不見有佛修與儒修。水二柱若當真是一個“煉氣中期”的魂修，卻打不開一張平平無奇的玉簡，這事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嘛！

當然，葉伯望也還說對了一點，那便是，魂修修為的丈量標準與法修不同。到底如何不同，他也說不清楚。實際上，相對于法修先易后難的進階模式來說，魂修的進階恰恰相反。法修在初級階段進階較為簡單，越往上越難；魂修最難的卻是起步，越到后期越快，呈倒三角的發展態勢。這也是受人體與神魂不同構造的影響而形成的區別。正如奔跑，受身體所限，不管是速度還是距離，越往上長越發艱難，而在知識的積累方面，往往卻有厚積薄發一說，基礎打的越牢固，后面會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