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惡徒現形(一)
- 水佩云裳
- 布衣蔬良
- 2113字
- 2019-02-20 19:00:00
晚上,蘭嫂子又燒了幾個菜,給馬表舅和馬安陽加餐,柱子兄妹自然也有份。
生活不易,平日一天只有兩頓飯,眼下跟著沾光能多吃一頓,水大柱喜不自禁,飯桌上一改常態,拉著馬安陽,表弟長表弟短的說了好些親熱話,把蘭嫂子滿意得咧嘴直笑。
水二柱折騰了一天,精力有些不濟,便趁著腦子還清明,有話直說道:“娘,表舅,我想起來了,我那日是被水大寶和他弟弟推下河里的。”
幾人手里的筷子全都停住,齊刷刷的望向她。
蘭嫂子有些不敢相信:“二柱,這事不小。你可不能亂說。”
水二柱認真的點頭:“娘你放心,我知道輕重,不會亂說。當真是他們倆害我的。我如今又不傻,犯不著冤枉他們。”
水大柱登時火冒三丈,拍著桌子站起來:“狗日的!我早就覺得這事不對。水茂牛那王八蛋好端端的不敢上門來,原來就是他倆兒子干的好事。我要剁了那倆小王八蛋去!”說著就要去抄家伙。
“表弟先別著急!”
馬安陽忙把他拖回來坐下,看向他爹:“爹,地契的事我都跟表弟表妹說了。水茂牛和他兒子幾天不見人了,現在正好,明天我們就去把他們找回來,跟他把帳一起算了。”
馬表舅擱下筷子,想了想道:“水茂牛心虛,估計還要躲兩天看風聲,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他人。這事你們都先別聲張,明天我先去鎮里,把他的地契轉了,讓人這兩天就來占屋子,到時候看他露不露面!對了,我不太識字,安陽你明天還跟我走一趟。”
馬安陽點點頭,問水二柱:“表妹,水大寶和水二寶推你掉河里的事情,你再想想,有沒有其他證據?”光靠她自己說,水茂牛肯定不認賬。
水二柱敷衍道:“我正在想。”又轉向蘭嫂子:“娘,我才剛好,當時的情形記得不是很清楚。你將情況仔細說給我聽聽吧。”
“好。”
蘭嫂子沒有多想,開始回憶:“那天我和大柱聽到墩子報信,趕過去時,你已經被人撈上來放在河岸上,身上濕透了,小臉慘白慘白的,一動也不動。大伙都說你死了,我就不信,你胸口明明摸著還有熱氣。我跟大伙說,他們還以為我發神經。明明是他們看錯了么!二柱你如今不好好活著嘛!那群嘴碎的,差點害我沒了女兒,不就是看不得我女兒長得好么?大大小小一幫子全是小心眼的,看我以后不啐他們……”
她說著說著嚴重跑題了。
水二柱很是無奈,這果然是水大柱的娘,嫡親嫡親的娘!她只得打住她:“娘,你再說說當時有哪些人,有沒有人反應異常?還有,是誰最先發現我掉河里的?再有,當時我身上情況如何?比方說,有沒有淤痕和傷口之類的,手里有沒有抓著什么東西?”
“啊?”蘭嫂子有點暈乎,“你身上有沒有傷,我哪里知道。我又沒脫你衣服看。我當時嚇傻了,只知道哭。對了,你手里抓什么東西了嗎?抓了嗎?我好像不記得了。來,大柱子!快,你快想想!”
誒,這個糊涂娘……水二柱已累覺不愛。
水大柱被她娘揪出來,頓覺肩上使命重大,緊張的睜大雙眼,拼命回想,好一會兒才弱弱道:“我記得,二柱手里沒抓什么吧……”
見眾人失望的看著他,他覺得有辱使命,忙又補充:“是梅嬸子和紅嬸子最先發現二柱的。她們去河邊洗衣服,發現二柱的鞋子漂在水里,跟著便發現二柱被沖到河心去了。她們叫人把二柱撈上來。當時好多人都去看了,我沒仔細看,沒發現誰反應不對勁。但二柱手上和脖子上我都看了,沒傷。我還摳她嘴看了,里面也沒什么。”
馬安陽聽了奇怪:“好好的你摳她嘴干嘛?”
水大柱道:“我想看她嘴里有沒有布條什么的。”說完,看了看他娘,見她沒制止,便解釋說:“兩年前,我姥爺溺死在田里。下葬前那夜,我娘和明大娘意外從姥爺嘴里扯出一塊布條……”
“布條?”
馬安陽和水二柱一起問。兩人相視一眼,都意識到當年老人家的死,恐怕還有說法。
水大柱點點頭:“嗯,一塊布條,從衣服上咬下來的。”
“誰的衣服?”那兩人又異口同聲。因為震驚,馬安陽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這事可真得說道了!好好的人,當然不會咬自己的衣服,要不然水大柱也不會特意提出來。那么,那塊布條便只能是從別人的身上咬下來的。老人家臨死咬下別人的衣服,事情幾乎就明擺著了,老人家當年八成是被害死的!
“不知道誰的衣服。”
水大柱咬牙恨恨的說著,繼續扔炸彈:“但那衣服后來我也找到了,從南沖亂崗后面挖出來的!”
“哦?”水二柱的直覺告訴她,這件衣服至關重要,忙追問:“那衣服長什么樣?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水大柱道:“也沒什么特別,就是一件灰底斜格子的舊褂子。我和娘還有表舅私下找了很多人問過,這衣服挺常見,沒人有特別的印象。”
“灰底斜格子……”水二柱念叨著這幾個字,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東西,忙又問:“褂子和那布條在哪?我能看看嗎?”
蘭嫂子猶豫的看向馬表舅,征詢他的意見。馬表舅琢磨著發話:“二柱不小了,如今也好了。既然她想看,就拿給她看看。正好也叫安陽知道這事。”
蘭嫂子無聲嘆口氣,起身去里屋,腳下不慎打個趔趄,臉色也有些發白。馬表舅看在眼里,心里極不是滋味……
過了會兒,蘭嫂子掀開簾子重新出來,手里拿著一個粗布包袱,遞給水二柱。水二柱接過來打開一看,頓時都明白過來。
包袱里的衣服確實很尋常,灰撲撲的一件破褂子。蘭嫂子不敢洗,當初從土里挖出來是什么樣,如今就是什么樣。褂子左襟上少了一小塊,缺口與蘭嫂子老爹咬下來的布條相當,能嚴絲合縫的拼在一起;褂子的背側則被剪去一大塊。
馬安陽也過來翻看,見還少了一大塊便問:“表姑,這背上一大塊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