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太爺點頭同意，明璃月卻陷入長考之中，就衛老太太這個糟心的樣子，怕還是要考量其他人一二，到時候再擇優吧。

念頭一轉，明璃月提出個條件。“如今看來，剛才的第一條，還需要再補充一二。成親后衛家弟妹出嫁，二姑娘各補貼一百兩。

子侄輩婚嫁，二姑娘各補貼十兩，至于其余的補貼就免了，想必以衛家的人品，不至于以其他理由，盤剝兒媳婦嫁妝吧。”

衛老爺是真心想點頭，衛老太太卻扯扯丈夫的袖子。“這未免也太少了點，少夫人看是否讓二姑娘在補貼些，老婆子也沒二話。”

緩緩吹開茶葉，盞中升騰的霧氣，掩住了明璃月的不屑。“要么你叫衛前鋒上門，我補貼衛家兩千兩，要么比著衛前鋒大嫂的例。

做大嫂的補貼弟妹婚嫁多少銀錢，二姑娘就跟著補貼多少，衛老太太不是說一樣的媳婦一樣對待。出錢的時候，自然也一樣。”

臉都被打腫了，衛老太太當然知道，這三個方案那個最好，家里頭最優秀的是衛景山，若是這孩子入贅顧家，衛家還有什么戲唱。

長媳出身一點也不高，嫁妝全加一塊都沒有一百兩，二兒媳跟著大兒媳出一樣的錢，加一塊也沒有多少，怎么能這么算。

但都是自個說出的話，衛老太太也沒辦法反駁，更不敢繼續作妖。

慣來尊重老婆的衛老爺，都快被不爭氣的老婆氣死，也只能從明璃月的要求中二選一。“他大嫂出多少，二嫂只有少的沒有多的。

少夫人別聽這老婆子犯渾，她就是出門前豬油蒙了心，盡說些不著調的話，娶媳婦要的是小兩口和和美美，二姑娘這樣好的。

老頭子也知道，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再遇不到這么如意的婚事。姑娘的嫁妝本是私產，將來也是留給兒女的。

他們把自個的日子過好了，那就比什么都強，沒有掏空了一個兒子，去補貼其他孩子的道理，自個生的就該自個養。”

看見丈夫終于動怒，衛老太太不敢再說什么，她所有的依仗就是沒依仗，顧家是降格以求，她到是順桿爬。

明璃月說出最后一個條件，實際上也不算是條件。“若是婚事能定下來，就叫她們快些成親，這便是最后一條。”

說完之后明璃月端茶送客，心情極度的不好了，稍微調整下之后，才敢去長公主面前坐著，衛老爺抽煙更是弄得煙霧繚繞。

衛景山喜氣洋洋的出來，看見娘低著頭不敢說話，老爹發瘋似的抽著煙槍。就知道這次談話并不愉快，心情瞬間跌落低谷。

顧家做事自然厚道，派出馬車負責接送，態度也一樣客氣。

回到家中在院子里坐了半晌，衛老爺才站起身來，把老婆孩子都叫到跟前。“顧家的婚事怕是不能成，不行就娶了張秀才之女。”

說完還不滿的看著妻子，都是這蠢婦自找的好事，人家姑娘嫁誰不成，別說是前頭婚事不成，便是二嫁也有的是人要。

偏還要挑三揀四，也不看看衛家幾斤幾兩。

低著頭心里難受的很，衛景山不太甘心。“顧家是什么樣的氣派，張家也就小富之家，侯爺今日對兒子也很滿意……”

搖搖頭，衛老爺幽幽道。“這件事能做主的人，恰恰是今日那位少夫人，怕是少夫人說一句不行，侯爺萬萬不會答應，將軍也是。

出來前我問過，如今侯府當家的就是少夫人，今日少夫人沒有定下，便是對你娘心存疑慮，怕日后婆媳間不好相處。

一開始你娘嫌少夫人年輕，后來又嫌人家姑娘不好，最后明擺著惦記人家姑娘的嫁妝。把你妹妹嫁到這種人家，你們三可愿意？”

三兄弟同時搖頭如撥浪鼓，想也知道妹妹嫁到這種人家，日子肯定是過不好的。指不定被磋磨成啥樣，傻子才把妹妹嫁過去。

“他們家那么多錢，大山又那么出色，多補貼咱們點怎么了？我要的也不多，那小媳婦商量的余地都不給。”衛老太太抱怨。

臉色瞬間肅穆，衛景山連忙制止。“求娘千萬別這么說，娘這一句話說出來，兒子在軍中的前程全毀了。”

明璃月在軍中的聲望如何，連顧湛鴻都快比不上，衛老太太還妄圖壓制，預感要被兄弟們吃掉的衛景山，覺得前途一片灰暗。

這時候衛老太太不敢多話，兒子前程都是拿命換來的，若真因為一個稱呼毀掉，那真是哭都沒法哭，衛家幾十年內別想翻身。

衛老爺抽著煙，說句公道話。“人家姑娘真嫁過來，嫁妝還不是跟著大山過日子，大戶人家的嫁妝都有定數。

少夫人都已經說了，二姑娘嫁過來之后，大山弟妹成婚，二姑娘能各貼補百兩，你還嫌人家給的太少，你倒是拿兩百兩看看。”

二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衛家所有銀子加起來，恐怕也沒有二百兩至多。老大一家有點憤憤不平，表示相當不甘心。

一點都不覺得高興，衛老太太緊跟著抱怨。“可是子侄們成親，二姑娘只補貼十兩，這也太小氣了些。”

長兄衛景海的妻子，是個鄉下人家的粗俗婆娘，當場扯著嗓門就大叫開來。“這哪里算小氣了嘛，又不是人家姑娘生的娃。

有這十兩銀子做聘禮，娶人家張秀才家的姑娘都夠了，怕是我家娃兒過兩年成親，婆婆舍不得出十兩銀子，做人莫要太貪心。”

被丈夫和長媳接連懟了，偏生對方說的還是實話，衛老太太臉上有點掛不住。她就是看不上顧家姑娘不清白，老覺得兒子吃虧。

對于失去這門好婚事，衛老爺是最惋惜的人。“這個死老婆子什么都不懂，大山一個人在外面拼命，到現在也只是個前鋒。

壓根就是個不入流的九品官，尾巴倒還翹起來了。也是家里沒得點本事，要不然憑大山的功勞，也不至于還是個九品官。

好容易能攀上個好岳家，又著這個死老婆子弄黃了，人家姑娘要是一點問題都沒得，看得上大山這種，還跟人家板五板六呢。”

既然話都說開了，衛老太太也頂到。“你們爺倆個之前有沒說清楚，那個知道這些東西，了不起好好待人家就行啦。”

忍不住翻白眼，衛老爺罵道。“人家少夫人不拍板，顧家咋個會將姑娘嫁過來，你還是莫天天做白日夢。

老老實實討個村姑，再怎么天仙樣的媳婦，都要著你嚇走的。你瞧老陳家那個兒子，他媽跟你一樣呢，老以為兒子了不得。

現在又咋個樣，三十幾歲還打得光棍，老賴子家的姑娘都不愿嫁過去。你以為坑得著顧家姑娘，實際上坑的是我們家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