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英走后，葉雨心神恍惚的倚著大樹坐下。

馬鈺的林朝英已經(jīng)是這個時代的翹楚了，可是他們的思想?yún)s讓葉雨覺得萬分不適。

馬鈺出家為道之前是個官員，地主，應當是個圓滑事故的人?？墒请S著王重陽學了幾年道，現(xiàn)在遇到問題就是很簡單的一個殺就了解了，根本不去思考其他。

這肯定和學道沒有關系，現(xiàn)行的道法大都要求人清靜自然，馬鈺在平時與人交談，為人上都是道家有為之士。

可是等到馬鈺處理問題時，就莫名的來了個殺了就好，這不是道的影響，而是王重陽江湖人習氣影響。

但是王重陽已經(jīng)是這個時代的道門領袖般的人物，連他教出來的弟子都會這樣，那么就是說明這個時代的社會大眾社會道德普遍認為，一旦你習了武，那么你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不服禮法。

朝廷的法度沒有江湖上默認的規(guī)矩更有威脅力，而所謂的江湖規(guī)矩不過只是早已在春秋戰(zhàn)國時代就被廢除的自然法。

自然法，通常是指宇宙秩序本身中作為一切指定法制基礎的關于正義的基本和終極的原則的集合。

這個說起來是十分高大上的，但是實際的社會運用中，自然法只是人們的普世道德觀而已，比如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之類的。

正如那句話“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弊匀环ň褪恰疤旖?jīng)地義”。這看起來很是公平對不對，畢竟實際上的法律也大都都是依據(jù)人們的社會普世道德觀所制定的。

與普世道德觀差距最大的部分就是統(tǒng)治者為了維護自身統(tǒng)治階級所制定的部分。

不過成文法能代替自然法的原因在于，自然法的解釋掌控在貴族的手中。

而貴族為了維護自己的統(tǒng)治和利益，自然法就是隨他們的心意而改變的。

所以早在公元前536年，鄭國執(zhí)政子產(chǎn)鑒于當時社會關系的變化和舊禮制的破壞，率先“鑄刑書于鼎，以為國之常法”，成為史料中華夏第一次樹立成文法的標志，正式開啟了將自然法掃進歷史垃圾堆的進程。

而即便是成文法，每一條律令都明文標注出來了，還有很多人隨意扭曲法律整治出什么“刑不上大夫”，什么“親親相隱”來逃脫法律，并且更不用說，法律就是統(tǒng)治階級為了鞏固自身階級統(tǒng)治的工具。

古華夏時代的法律所維護的就是各大地主階級了，但即便這樣，成文法也是先進于自然法的。

因為自然法運用到實際中會被社會輿論所左右，就比如說皇帝，官員和普通小地主其本質(zhì)上是沒有區(qū)別的，但由于一代代的社會輿論所引導，皇帝高高在上這一點也被錄入人們普世道德價值觀中，成為了另類的，扭曲的自然法。

總而言之，自然法是成文法的基礎，而成文法是自然法的進步。

但是在武林社會之中，成文法的效力并比不上自然法。那么簡單換算一下，那掌握了自然法解釋權的貴族就是武林中的各大門派的武林宿老了。

這也是為什么普通人出了不平事想到的是告御狀請高官或者皇帝來處理為自己申冤抱不平。

而江湖中人遇到了不平事的第一選擇是自己報仇，倘若自己并沒有這個能力，那么向武林之中各大門派或者所謂的武林宿老申冤，請他們主持公道就是十分順理其然的事了。

這也是少林為什么兢兢業(yè)業(yè)的為武林申冤平不平，不是因為少林自己真的有什么慈悲之心，而是單純的想通過這種事情樹立自己的權威。

簡單來說就是春秋戰(zhàn)國時期各大諸侯國爭奪民與名的舊事重演。

這一切，統(tǒng)合而言就是，大部分的武林人士認為自己是有國籍的是屬于大宋，西夏，金或者遼之類的國家的。

但是實際上，所有以武林規(guī)矩，江湖規(guī)矩作為自己人生的行事準則的武林人士乃至普通人，他們所分屬的是武林或者江湖這個松散聯(lián)盟的人，就如同古希臘的城邦聯(lián)盟一樣。

他們統(tǒng)屬于江湖，然后各大門派這些就是城邦，普通的江湖人士就是屬于自由民，江湖宿老就是江湖自由民的代表，至于說普通的百姓那就是外邦人士又或者過分一點的說奴隸。

學過高中歷史的人可能明白，雅典的民主政治雖然是公民的民主政治，但它也是建立在奴隸制上的民主政治。

而且所謂的公民的民主政治并不是字面意思上的那么美好，因為公民是有其資格限制的。

雅典民主只是“成年男性公民當家作主”的政治制度，即雅典的民主政治是城邦男性公民內(nèi)部的民主，而且對公民的定義還極其苛刻，有些人是不能算作公民的，例如部分的奴隸，婦女，外邦人等。

這不是“令予外邦”的鼠尾辮朝，外邦人是沒有任何優(yōu)待和特權的，反而會受到排擠和打壓。

而江湖這個另類的城邦聯(lián)盟也是如此，只有修行有成了，才算做江湖人士是有發(fā)言權和選舉權的公民，而只會點莊稼把式的反而會受到鄙視是社會底層自由民，擁有公民的資格。

至于最普通的最平凡的百姓就是外邦人士，沒有資格參與到江湖中的任何事，但為了避免外邦朝廷的攻打，一般情況下也會照看一下外邦人士，畢竟他們也有一定可能性成為公民。

這也是為什么一旦朝廷要處理江湖時，江湖武林總會凝結成一團進行反抗，因為即便他們不自知，但這種某種意義上可以算作一個名為朝廷的外邦入侵江湖武林這個城邦聯(lián)盟，當然會引起反抗。

同時在各種武林大會中，擁有發(fā)言權的也大都是各大名門正派及其弟子和武林宿老及其弟子。這也是雅典民主政治的另一個缺點貴族掌有最高權力，并且公民大會成員不斷的貴族化。

江湖武林中掌有最高權力是少林武當這種貴族，而普通江湖自由民的代表江湖宿老也通常會成為一個貴族，宿老的弟子成為另一個宿老的可能性比普通人大的多。

而雅典民主政治的巔峰代表——陶片放逐法在江湖上有另一個名字，叫做武林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