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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難理煩惱絮

二月春風似剪刀,剪不斷人間春夢。

這個周日,太陽已日上三竿,陸梅村還在床上賴著,緊抱著棉被,睜眼見黃玉媛,閉眼見黃玉媛,滿腦子都是黃玉媛。暖和的床褥包裹著他熱辣辣的身子,欲火焚身這個詞,也許就是這樣來的了。

莫名的欲望占據了他空虛的靈魂,他又做了一場春夢。朦朧中想到林夕羽用業余時間畫畫,自己是不是也學一門藝術,弄些玩意兒,找些精神寄托。想著想著,他又睡過去了。

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他一看是黃杰打來,便按了拒接。

黃杰再接再厲打過來,他有點煩,欲關機。但一想到自己現在已不是郵遞員了,是大堂經理,單位要求從業人員手機要24小時保持暢通。于是他索性任由它響個不停,就當聽循環單曲音樂播放。

最后黃杰給他發QQ信息,“破小子,咋不聽我電話啊,跟黃玉媛約會了嗎?——今晚,歡姐又請吃飯,你來不?”

歡姐再次請吃飯的行為,陸梅村覺得這事肯定有蹊蹺,為何有事沒事就吃飯呢?既然有黃杰陪著,也不妨放膽會一會,何況上次英菇幫了自己,還沒來得及道謝呢,就趁這次機會向她致謝。于是勉強答應了黃杰。

這時又有短信發來,是充值信息,顯示成功充值了100元。

陸梅村興奮,立即打10086電話查詢余額,果然真的多了100元的余額。他在想,誰幫自己充話費呢?

又一條陌生號碼發來一條信息,“你好,我剛才不小心充錯了話費給你,我的手機號碼跟你的號,只差一位數,錢雖不多,但我們在外不容易,請你幫我充回來好嗎?祝福你!好心人有好報?!?

原來是充錯話費的。好吧,陸梅村自己不是那種貪小便宜的家伙,他立即給對方充回100元。對方發了一條長文感謝信息給他,他看了之后,倍覺誠信,形象偉大。于是乎他截屏下來,發到QQ空間上,記錄了這一天的美好行為,并又單獨發給黃玉媛,分享他這個快樂。

黃玉媛只給他回了十個字:“量你也不會貪這點小便宜。”

此后,陸梅村又給她發一些情話信息,黃玉媛沒有再回復。

想到晚上要和歡姐、英菇聚餐,打算整理一下自己的儀表,頭發已經長到耳邊,是時候去修剪一下。想到理發,便想起黃杰跟他說過英菇出入過姐妹發廊的事,也許人家是進去洗頭也說不一定,黃杰就是個疑神疑鬼的人。

陸梅村又想,自己既然要理發,不妨到姐妹發廊里,順便一探究竟??墒撬€未走到那條街口,就停下了步伐。心想,萬一真遇到英菇會怎樣呢?遇到就遇唄,她來洗頭,我就不能來理發了?萬一她不是顧客,是黃杰所說的那樣,自己豈不是尷尬了。不行,不能貿然前往。

陸梅村又調轉過身子往回走,轉過后街,突然發現一家新開張的發廊,裝修得很時尚,并帶夾層,因為外面寫著“按摩請上二樓”。陸梅村一看到這幾個字,心里生起一陣鄙夷。

他盤算著,這個鎮上到底有多少間發廊呢?報刊上說現在藥店比米鋪還多。然而,眼下的發廊也不少于藥店。他想到這里突發靈感,居然跑去數一數,雙鳳鎮上發廊的數量和藥店的數量,果真發廊比藥店多出好幾家。

陸梅村得到這個結果后,自我感慨萬千。心里認為,這是懶人時代和欲望時代驅使下的產物。從前洗頭都是自己動手,現在動不動就到外面洗了,若是人沒有這個惰性,這經濟也不會發展得這么快。

如果經濟不發展得這么快,他自己也許不會得到郵政局這個工作崗位,因為速遞業務、銀行業務的發展,郵政擴招了許多派遣工。想到這里,他無比泰然,竟然從內心感謝起這個膨脹的社會,為他帶來了機遇,帶來了快樂。雖然這樣,但他一轉念便告誡自己,不要學別人利欲熏心。

說真的,自從陸梅村進入郵政工作后,他的確比從前快樂多,除了認識了黃玉媛外,還是黃杰、容容、菊姨、豬女姐等熱心同事。與從前沉迷在游戲里頹廢的他相比,簡直換了一個人。至少老爸甚是高興,心里掂記著容容,老教訓陸梅村,在單位里要好好和她相處,不要忘恩。

這十數間發廊,陸梅村有九成都很陌生,而且從來沒有光臨光顧過。只因他自己生怕誤入曖昧場所,特別那些寫著有按摩項目的,堅決不會去消費;那些大白天不開門,晚上開門的,他連看都不敢看。不知道他是正人君子,還是自己窮,生怕里面的消費會吞噬他的財富。

最后,陸梅村還是直徑前往那個傳統的理發店。那個店前身是理發社,在計劃經濟的年代,輝煌得很,能放得下十幾張舊時那種旋轉厚重的座椅。后來改制,被這位老師傅承包下來,他把這個一百多平米的理發社,改裝成三間鋪,出租了兩間,自己留一間最少的,用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地方,繼續自己的剃頭事業。

那位老師傅與陸梅村已經相熟得很,彼此不需多言語。理完發后,老師傅順手拿起肥皂往他頭一抹,他還保留著從前的洗剪方式。先剪后洗,洗發不是用洗發水,而是用肥皂。洗完后,不但剃了胡子,還順便刮了面毛眉毛?,F在的理發店,雖然裝修光鮮,花式多樣,但許多服務都庵割了,連胡子也不給你刮呢,更不用說面毛了?

從理發店出來,陸梅村容光煥發,人也精神飽滿,也學著黃杰那樣,往夢麗娜時裝店走去,看看是否營業,結果走到街口,就已看到它緊閉大門。

陸梅村不由自主想到黃杰所說的話,這個英菇身份肯定復雜,難道真的是別人小三不成?從她幫自己完成的存款任務得知,她已經是說謊了,并不是發動姐妹存的錢。

他想著想著,想借用黃玉媛職業之便,通過銀行系統后臺,查一下那個男人儲戶的信息。黃玉媛是否聽他話呢,現在比較難說,她和他好像隔了一層紙,說話的態度,也變得客套起來,這一切都拜杜家泉所賜。一想到這,梅村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家里的固定電話立即取消掉。人家愛屋及烏,他恨人連公司也一起恨去。

你別說,前些天里,陸梅村真的一連好幾次,給電信客服10000號,打投訴電話,能說的缺點他都一一盡說了。但是他再打多一百次,人家電信公司也不會直接將罰款算到杜家泉頭上。他就這么一廂情意地發泄,以為解恨,實不然,人家已經將他家電話號,列入惡意投訴對象中。

這心情的煩亂,不像頭上的頭發絲,可以一剪了之,以現在的科技,還沒能發明出梳理仇恨的快刀。

這時黃杰,電話又打來說,歡姐她們定在葵城里的旋轉餐廳吃飯,看看他自己能不能到城里聚。陸梅村問為何說好的地點,臨時又變。

黃杰自己也不太清楚,但只知道歡姐她們帶上禮物來,說得挺神秘似的。

陸梅村本想不去,但拗不過黃杰,只好給面子答應赴宴。

陸梅村本來想先提兩包5斤裝的香米給英菇,以表謝意。但要拿出城里,覺得挺累,索性改變主意,便兩手空空前往。正想出發,想一個人開車也是開,兩個人開車也是開,他便給黃杰打了電話,叫他騎車搭上自己,不然他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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